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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少蘅阴着脸听完庄式栋汇报,转过脸问丁大钧:”城门和码头有什么发现吗?“

丁大钧摇摇头:“没有,拐子门的一条船冲了出去,没拦住。”

“是他们吗?”

“不像,运的似乎是私货。”

陆少蘅盯着省城的地图,“人还在省城,庄厅长,把省城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城门、码头要严加巡查,尤其是码头要盯紧。”

“是”

藏了几天,街面上一直很平静,江天星出去了探查了几趟,除了街面上巡逻及城门的岗哨增加了不少,其他没有任何变化。

“皮爷,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江天星疑惑的问。

“莫不是李处长逃出去后,他们误认为大家伙都在船上?”马富德猜测道。

“要是这样最好,不过还是得谨慎,我等倒不要紧,关键是老夫人不能冒险。还是想办法尽快出去为好。”

马富德点点头,“皮爷的话有理,省城终究是虎狼之穴,尽早出去为宜。现在走水路风险太大,只能看看其他路。”

“天星,明天去看一下城门的情况。”皮三吩咐道,

“天星兄弟,你明天顺便打听一下守南门的有没有一个外号叫王疤瘌的连长。”

第二天中午,江天星急匆匆的回来,对皮三和马富德说:“皮爷,马老板,庄式栋内松外紧,骗了我们,城门增加了守卫,警察厅的便衣也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马富德说:“庄式栋从前清到这会能在省城屹立不倒绝非偶然,果然是只老狐狸。天星兄弟,王疤瘌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他现在是南门的城防营营长。”

皮三不解的问:“马老板,这个王疤瘌是谁?”

“我当兵那会,王疤瘌是我手下的新兵,我对他很是照顾,后来他调到守备师守城门,郭彪就是我通过他送出去的,再后来守备师被卢毅整编南下驻守合州,他不想去,是我找关系又把他调到了现在的城防团。我再想能不能再走一次他的关系出城?”

皮三和江天星点点头,心里赞叹马富德在省城经营之广,人脉之深。

马富德接着说道:“要想找王疤瘌,明天就是好时机,这家伙是个光棍,到关饷之日必去醉花楼,咱们明天就在醉花楼等他。”

醉花楼,老鸨子看到王疤瘌晃晃悠悠的走进来,忙如花蝴蝶一般扑上去,“王营长,您可来了,我们如月姑娘都想您了。”

王疤瘌推开笑成一朵花的老鸨子,“妈妈,您有话直说。”

老鸨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城防营有几位军爷,按理说能伺候几位大爷是我们的福分,可是我这么一大帮子人,也得吃喝不是?那几位爷一次也没付过钱,这么下去我这醉花楼不就得关门吗?”

王疤瘌说道:“是我营里的兄弟吗?”

“是”

王疤瘌爽快的掏出一摞银元递到老鸨子手里,“这些就当兄弟们之前的花销,我回去会教训他们。”

“谢谢王营长,谢谢王营长,如月姑娘已经等的心焦了,快上去吧。”

王疤瘌一晃三摇上了楼,进了如月的房间。可是房中的姑娘并未如往常一样扑到门口来接自己,“如月,你哥哥来了。”

如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王疤瘌觉出不对,伸手准备掏腰间的枪,一只手按在王疤瘌的胳膊上,王疤瘌抬头吓了一跳,“马叔,怎么是你?”

马富德轻声嘘了一声,指了指还坐着的姑娘,王疤瘌会意,掏出几块银元扔给她,“我和我这几个朋友聊点事,你先出去。”

“马叔,你怎么还在城里?现在城里可是到处搜捕你呢?“王疤瘌见如月出去,迫不及待的问马富德。

“疤瘌,你年龄也不小了,还不成个家?”马富德没接王疤瘌的话,反而和他拉起了家常。

王疤瘌嘿嘿一笑,”我这人就这命,活一天享一天福,再说就我挣得的那三瓜两枣,也娶不起媳妇。马叔,这两位是?“王疤瘌终于看到房间的角落里还站着两个人。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南岭军务处皮三处长,这位是四少爷的护卫队江天星队长。”

“久仰久仰,皮爷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江队长更不用说了,大闹督军府,您可是头一份,快坐下聊。“王疤瘌面上假装热情,心里却不断的犯嘀咕。

“疤瘌,这次马叔是走投无路求到你的门上了。”马富德开门见山。

“马叔,这怎么话说的,您是我的恩人,说求字不是瞧不起我吗?您有什么吩咐,直说。”

马富德压低声音说:“想借你的南门,出城。”

王疤瘌略一思索说道:”马叔,有几个人?“

“九个”

王疤瘌为难的说:“马叔,不是疤瘌推脱,这次和郭彪那次不一样,督军府发了狠,进出城都需要督军府副官处的通行证,城门除了城防营,第二师、警察厅都派了人,不是那么容易混过去了。"

马富德掏出一个小布袋放在桌子上打开,五根金条闪闪发亮。

“马叔,你这是寒碜我呢?我王疤瘌不是贪财的人,只是这次干系太大,别到时候没把人送出去,反而害了你们。”王疤瘌这样一说倒不像故意推脱。

马富德说道:“疤瘌,马叔自然相信你的人品。马叔是生意人,知道高风险高收益的道理,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不能让你吃亏。另外和你说实话,这次是送老夫人出城,这个事你办妥了,四少爷肯定会记你一个大人情,你想想办法?”马富德把金条向王疤瘌面前推了一下。

王疤瘌瞧着金条,又瞧了瞧马富德,“有一个法子倒是可以试试?”

皮三围过来,王疤瘌继续说,"进出城门的通行证倒是能买到。”

“买到?丁大钧家大业大,会贪图这点小钱?”马富德吃惊的问。

“丁处长自然不缺这点钱,但是他手下的人缺啊。丁处长日理万机,通行证不可能一个一个的批,都是他的手下的人先整理好名单,再拿他的名章签批,明码标价,一条黄鱼一个通行证。”王疤瘌解释道

皮三不放心的问:“稳妥吗?”

“只要弄到通行证,其他到不难办,第二师的人大多不是省城本地人,他们只看通行证,警察厅的人塞点银子就过去了。到时候我提前到城门等着,有我照应不至于有大问题。”

马富德见皮三点点头,对王疤瘌说:“金条我明天派人送到这儿。”

“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送走三人,王疤瘌拿起两根金条敲了敲,声音清脆悦耳,心里不禁得意起来,这次不光挣了笔意外之财,还搭上陆少荃这条大船。

三天后,江天星拿回了通行证,告诉皮三,明天早上趁王疤瘌查岗的时候出城。

第二天早上,皮三一行九人,扮做大户人家老太太回乡下的样子早早赶到南门旁边的小胡同。城门打开,两侧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出城进城,城门里外一共二道岗,城防团和警察厅各查一遍,第一师的士兵则来回巡视。

“皮爷,王疤瘌来了”,江天星向皮三努努嘴,皮三看了一眼,城防团,警察厅正准备换岗,王疤瘌则带人来回巡视。

皮三一挥手,众人向城门走去。

“通行证”,一个城防团的士兵拦住马车。

马富德忙陪着笑脸把通行证递上。

“出城干什么去啊?”

“回军爷,我们家老太太娘家报丧,舅爷归西了去奔丧”,马富德俨然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掏出两块银元塞到士兵的手里。士兵瞅了一眼一眼通行证,又掀开马车门帘看了一下,挥挥手示意离开。

城门外面,马富德如法炮制,又塞了两块银元给警察。警察连看都没看就示意放行,江天星的鞭子还没落下,第二师的一个巡逻队走了过来,带队的军官拦住马车,重新从马富德手里拿过通行证。

“出城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