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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丧,老太太娘家舅爷归西了。”

军官没接话,而是走向四个卫队的护卫,按照马富德的安排,四个兄弟扮成保镖样子。

马富德心里一惊,肯定卫队的兄弟站立行走不经意间带出了军人的样子,马富德赶忙拦住军官小声解释,“护院的,这年头道上不肃静。”

军官推开马富德,走到四人面前打量了半天,猛地抓住一个兄弟的手,“枪摸得不少啊?”

马富德忙上前一步,赔笑说道:“军爷,这几位兄弟都是队伍上退下来了的,世道不肃静,不就是买个心安嘛。“

带队的军官冷笑道:“我看是逃兵吧?你们之前在哪只部队?”

“怎么回事?堵在这儿干嘛?”,王疤瘌眼睛一直盯着马富德等人,这会眼看情况有变,不经意的晃悠过来。南门王疤瘌职务最高,第二师虽然不归他官,带队的军官还是有所顾忌,向王疤瘌敬礼说明情况。

“逃兵?”王疤瘌看向四个保镖,又看了看保镖手上的老茧,点点头赞同道:“是枪茧,不过这年头拿枪的人多,好好盘问一下。”说罢王疤瘌就准备离开。

“王营长”,马富德一溜小跑的过去,拦在王疤瘌面前。

“你谁啊?”王疤瘌斜楞着眼,装作不认识。

“我是李富啊,东城李家的管家。”

“哦,记起来了,老李啊,这是?”

“送老太太回娘家奔丧,老太太娘家舅爷归西了。”

“你说说,节哀顺变,”王疤瘌装作为难的样子说:“老李,兄弟也是公务在身,你这四个保镖到底是不是逃兵?”

马富德摇摇头,“王营长,他们当过兵不差,可不是逃兵,他们四个原先是守备师手枪队的,后来守备师被裁撤,他们也就被遣散了。”

王疤瘌心里暗暗赞叹,真是难为马富德这个老狐狸这个时候还能编出这么一套说辞。王疤瘌仔细看了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瞧着面熟呢,合着都是守备师出来的。孙连长,这事你可能不知道,守备师被整编成第一师,遣散了很多人,我看没什么问题就放行吧,这马上就要换岗了,别耽误事。”

带队的孙连长虽然有心好好查问一番,但是眼见这李家和王疤瘌很是熟络,只好点头答应道:“是,马上放行。”

马富德适时给王疤瘌递上一封银元,“谢谢王营长,奔丧可不敢误了时辰,我家老太太说请兄弟们喝杯茶。”

王疤瘌接过银元,扔给带队的孙连长:“给兄弟们分了,放行。”

拿人手短,谁都不想把白花花的大洋往外推,孙连长挥挥手,马富德一行人出了城。

王疤瘌长舒一口气。

“刚才是怎么回事?”孙连长正准备继续巡逻,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李庭云,李庭云出城公干,正好路过。

”报告参谋长,刚才卑职正奉命检查出城人员。“

“逃兵是怎么回事?”

孙连长把刚才的事大致一说,李庭云隐隐觉得不对。李庭云问道:“他们的通行证没问题?”

“我亲自检查过,没有问题,并且他们和王营长也认识。”

李庭云对孙连长吩咐道:“你带人马上出城,看看这几个人去哪里了?”

“是”,马上要换岗,被临时抓差,孙连长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集合人出城。

李庭云吩咐司机,“回督军府。“

陆少蘅正在吃早饭,李庭云风风火火的敲门走进来。陆少蘅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下一起吃。”

“督军,马富德他们可能有线索了。”李庭云见陆少蘅咀嚼的嘴停了下了,忙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庭云,你是怀疑他们弄到了假的通行证,和城防团的王疤瘌内外勾连,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通行证未必是假的,卑职私下听说,黑市通行证明码标价,一根金条一张。“

陆少蘅站起来,“来人,把城防团的王疤瘌抓来。通知把丁处长,庄厅长来见我。”

丁大钧、庄式栋来的时候,王疤瘌已经招了,陆少蘅的卫队下手着实狠,王疤瘌第一遍刑都没有熬过去。

“大钧,现在出城的通行证都是你签批的?“

丁大钧点点头,“下边的人整理好名单,我盖查签批。”

“这个名单是谁给你整理?”

丁大钧猜到肯定是通行证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听说过手下人收钱卖证的事,但一直也没细查,没想到到底捅出大篓子来了,“副官处第一科科长关培远。”

陆少蘅示意向门口的卫队长点点头,卫队长转身离开。

陆少蘅似乎有一些疲惫,靠在椅背上不停的揉着太阳穴,”马富德他们有消息了,庭云你说一下。“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丁大钧吓出一身冷汗,马富德拿着丁大钧签批的通信证大摇大摆的出了城,自己难脱干系。说话间,关培远被陆少蘅的卫队带了进来,关培远一看到王疤瘌,还没等上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供了出来。

陆少蘅都没有听完关培远的话就挥挥手,示意卫把人带出去,勃然大怒,“你们三人,一个管省城防务,一个管副官处,一个管警察厅,就把省城就给我管的如同一个窑子,谁都可以随便进出?”

李庭云,丁大钧,庄式栋笔直的站着,一句话也不敢接茬。

"行了,别在这儿站着了。庄厅长,去把人给我抓回来,大钧会同军法处,给我彻查这件事。“

“是”

三人如蒙大赦,迅速退出去。

督军府门口,李庭云想和丁大钧解释两句,丁大钧视李庭云如无物,径直离开。庄式栋拉住李庭云,“丁处长正在气头上,过一阵我摆个席面,给两位和解和解。“

李庭云无奈的点点头。庄式栋接着说:“李参谋长,庄某还有一事相求,马富德他们都出城一个多时辰了,你能否给我调几辆车?”

“没问题,运输队还有几辆卡车在城里,都归你使用。”

那就太好了,事情紧急,我就失陪了。”

“庄厅长,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李参谋长,有话直说。”

李庭云说道:“李某就是有一些疑惑,马富德等人肯定是想回南岭,但是合州大战一触即发,马富德会让老夫人冒这个险吗?再说以马富德的心思缜密,肯定知道一旦行迹暴露,我们肯定会沿着南岭方向堵截。马富德会不会玩了个障眼法?”

“李参谋长的意思是他们虽然出南门但是却没有往南走?可是他们急于回南岭,向南是最近的路啊。”

李庭云摇摇头,“他们在城里这么多天,没有着急出去是为什么?无非是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顾忌老夫人的安全。我猜他们不会冒险向南,极有可能绕个圈回南岭。”

庄式栋开始觉得李庭云多事,但有求于人,不得不耐心听下去,但听完李庭云的分析,庄式栋也猛然醒悟。

“庄厅长,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我从骑兵团调两个连给你,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派一队人,总能找他们。”

“依李参谋长看,他们最有可能走哪个方向?”

“北边,经老龙口去宾州,然后回南岭。”

“可是老龙口是郭彪的防区,郭彪可是南岭的叛徒。”

李庭云意味深长的说:“就是因为是郭彪的防区,他们才敢去老龙口,郭彪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老夫人的救命之恩,他能不报?”

“多谢参谋长点拨”庄式栋翻身上马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