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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父用医痴两个字来形容江沛,丝毫不错。江沛一上了楼,就抄个凳子在程姎手边坐下,每一根下去,用几分力道,针下几寸,他都要问个清清楚楚。

    至于每根针扎什么穴位,则不用问,因为他也是名大夫,穴位记得比程姎还熟,甚至这根针扎下去时,起什么作用,他还能自圆其说,通晓其中的医理。

    等到这针扎完时,他已经全然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总没有把晚征僵硬的脉络激活。

    程姎看着他一副恍然大悟又自愧不如的样子,其实心里也吃惊,因为听江沛先前说的那些,发现他的医理跟她妈妈同出一辙。

    或许中医就是这样的,不管谁学,都万变不离其宗?

    有这个感觉的不止她一个,江沛也察觉到了,指着她放在桌上的银针包,忍下心中的激动问:“程小姐,恕我冒昧,程小姐毕业哪个医科大学啊?教你的老师叫什么名字?”

    程姎笑:“江先生是想问我这套针法是跟谁的吧?”

    江沛有点不好意思,中医里有针灸这门学科,但这么复杂的针法,学校若有教程,为什么他认识的那些不管年轻后辈还是跟他年纪长不多又或是年长的医生,都不会这些?

    他也是京大医院毕业的高材生,以江家的圈子,中医这方面的泰斗他基本都认识,可没有谁懂这个针法的。反倒是他在流光岛拜师学艺的那几年见过相似的。

    “还请程小姐为我解惑。”

    程姎见他神色这么急切诚恳,仿佛看到当年被一个疑难杂症跑回去问老师那种急于求知的自己,笑了笑道:“告诉江先生也无妨,是跟我妈学的。我妈留了一本医书,名叫<筋枢>,里面囊括黄岐针法还有人体穴位解\\\\说……”

    “<筋枢>?黄岐针法?”

    不等程姎把话说完,江沛就打断了她,身子微微前倾,神情很是激动,把程姎都给吓倒,她看了眼旁边同样怔愣的晚柠,喃喃开口,“怎怎么……”

    “程小姐的母亲叫什么名字?”这会儿也不管什么礼节不礼节了,反正他是一定要知道的,这个很重要。

    程姎下意识开口:“南宫月。”

    “南宫月……”江沛低声重复念了一遍,继而抬头伸出手,“有照片么?”

    “好像有吧。”程姎现在用的手机是她父亲留下来的,她的那个被阮旻晏没收了,之后也没想着去拿,反正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父亲的这部手机虽然款式老旧,可这是她父亲留下来的,拿在手里随身带着也算是个念想。

    父亲对母亲始终如一,他手机里应该有母亲的照片。

    程姎拿起手机,还真在里面找到了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是一张黑白照,放在相册最下面,父亲的相册存了不少东西,基本以她的为主,从幼儿时到小学、初中、高中再到大学,几乎每个成长脚步都有记录,一千多张照片,满满当当的,程姎接管程氏后,都没仔细看过,现在猛然看到,心忙不迭地颤了几下,压下去许久的心酸、愧疚还有思念又排山倒海的袭来。

    要不是有外人在,她肯定是要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