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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瑛并非不想见她,只是他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出现在她面前。

    即使她没有忘记自己,丈夫死去多年,她选择了再嫁,他也没有说一句不是的资格。

    更何况她忘了呢?

    她还与卓遥过得很好,育有一女,孟瑛又如何敢生生地撕裂她现在拥有的美好?

    不过,一切都是早晚的事,他们早晚会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相见。

    他期许着她的妻,此刻能幸福美满。

    一路向北,孟瑛心中的苦水直往口中冒。

    他还是提不起胃口,也不想动弹。

    战乱让去北方的路变得曲折遥远,他日日躺在马车里昏睡,想象着他们的孩子该是什么模样。

    是否健康,是否聪明伶俐,是否在责怪他的爹娘为何没有伴他一起长大?

    临近上北城时,他停了下来,找了一间客栈歇了好几日。

    他如今这般模样,早已是个残缺之人,他谁也不想见。

    过分的忐忑,让他的胃一阵阵的疼。

    可是无论如何惧怕,早晚也得面对,他让人给他稍微修理了一下被孟轩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头发,将脚上的伤口好好包扎,穿上一双崭新的鞋。

    他企图藏起他的不堪。

    就这样经过细致的准备后,他入了上北城。

    盛夏的时节,上北城也不算很热,温度适宜,宛如春天。

    上北城没有战事,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让孟瑛恍惚。

    他好像有些害怕见到人,怕对上别人的目光,不管是关心他的不关心他的,他都不是很想见。

    许是多年的幽闭与折磨,让他的心变得幽暗,他就怕被人问起这些年的遭遇。

    他能清晰意识到自己少了一种心气,却无力阻挡自己的消极与倦怠。

    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才让双云上禀。

    彼时,游珍珍正在给景德帝喂吃饭,游珍珍小心翼翼将营养丰富的粥饭喂到他嘴里,景德帝也得嚼好久才能咽下去。

    景德帝虽然恢复了清醒的意识,也能发出声音,却是个中风患者,面部麻木或口角歪斜,讲不清楚。手脚也不利落,生活不能自理。

    一碗饭吃得景德帝好累。

    下一勺子饭送来的时候,景德帝像个孩子般地扭过了头,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游珍珍知道他又在闹脾气,“陛下,你说什么啊?”

    景德帝又说了一遍,游珍珍才听清,他说,“珍珍,你杀了我吧。”

    游珍珍心脏一抽,挤出一个微笑,“陛下别闹了。”

    但是她心动了!

    偏瘫对于一个皇帝而言是致命的,更何况,景德帝早已不认为自己还是个皇帝了。

    吃喝拉撒都要别人帮手,正是一场漫长又无尽的折磨。

    梅伯阳还时不时的来他面前耀武扬威,欺辱他的皇后,当着他的面儿扒光游珍珍的衣裳,听他们交媾的喘息。

    他早就不想活了!

    让游珍珍跟梅伯阳过也是一种解脱。

    奈何游珍珍收走了他身边所有的锐器,他连自尽都做不到。

    想死,想死,每天都想死,每时每刻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