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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地上染满尘雪,已经没办法再吃的饭菜,有那么一瞬的时间,梁宵完全呆住了。

    锅坏了之后,他认识到自己厨艺不佳,勉强做出来的东西指不定就跟有毒一样,于是特意下山找人帮忙,但是为显诚意,他自己摘菜、洗菜、切菜,然后顶着浓烟生火。

    他是真的打算若林穗就此留在胡羌族,他也跟着留下来,跟她做一对寻常夫妻。

    而且,像她这般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都能洗手作羹汤,他为什么做不到?

    虽然没有什么东西能一蹴而就,但他会从现在开始努力学,只要多花些功夫,他总能做出美味佳肴。

    只是没想到一番心血,最后都付诸东流。他有点儿窝火,更觉得委屈,可忽然间想到当初自己是如何地践踏她的心意……她比自己痛一百倍不止,他又有什么理由生气?

    “不喜欢这些菜吗?”梁宵重新扬起堪比暖阳的灿烂笑容,无怨无悔地看着她:“那我去换些食材重做,这盅汤没摔坏,你先喝点儿垫垫肚子!”

    林穗想了又想,到底狠不下心将汤也摔碎,只能沉声道:“我吃过了。”

    “嗯,吃了好,别饿着,”梁宵半点儿没有气馁,“你放心,晚膳我会提前准备好。”

    林穗抿唇。

    现在的梁宵,就像一块粘人的糖,骂不走也打不碎,她完全没辙,只能干脆地无视他。

    只是,再回到书房里,心已经静不下来。

    她没想到梁宵能做到这个地步,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像是完全没了傲骨。

    他到底想求个什么结果?求他自己心安?求她原谅?还有别有图谋?她能猜到的就这些,至于其他更深的理由,她不敢想,也不愿信。

    晚膳的时候,梁宵果然如他所言,早早就带着食物上山来了。只是林穗没理他,紧闭门扉,任由他怀中在冒着热气的食物变得像冰雪般寒凉。

    梁宵一生的耐心,怕是都用在这儿了,他不仅没有生气,次日照送三餐。哪怕林穗把他当做空气,他也依然用笑脸相迎。

    林穗被他逼得心神不安,但半点不敢心软。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在变得迟缓,以至于几天内接连砸坏好几个碗,还时不时地心悸头晕,继而动弹不得……而这日早晨,她醒来时发现枕巾上有一大团暗色的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在流鼻血,便明白过来,她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给自己灌了一大碗苦药,看着依然前来送早膳的梁宵,林穗苦恼不已。她到底该怎么做?

    深吸口气,林穗打开门,站到梁宵面前:“够了,曾经你将我的真心丢在地上踩,如今我也践踏你的心意,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

    “岁岁,”梁宵皱眉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敛起来:“你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药味也跟昨天不同,你生病了吗?”

    林穗厚着脸皮冷笑:“女人身上有血腥味很奇怪吗?”

    梁宵怎么可能被她忽悠?这几天他眼见着她的脸色越来越差,身体也越来越单薄,他的心跳都吓得要停了:“岁岁,你跟我说实话,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愧是承受过战争洗礼的人,敏锐得可怕。但林穗不可能告诉他实情,便道:“只要你从我眼前彻底消失,我便能平安无忧……所以梁宵,你有点儿自知之明,别再出现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