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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茫然地抬起头,箫陌突觉自己如萧珂一般残忍,俱是将彼此逼到绝路:“若这是你要的,若只有这样你才愿帮我,好,你赢了,我们成亲,可以么?”

    迎面而来的日光太过刺眼,萧珂不及闪躲,下意识举起左手去遮蔽,那人披着一身的风尘仆仆,

    一身白衣,围绕他身旁的,尽是耀眼……

    那是她曾经的——陌哥哥。

    因为光差让她有一瞬看不清他的模样,披星戴月,离得那样近,她亦能感受到他的疲惫……

    话语如此清晰地、刻骨的传来,在他薄薄的唇开开阖阖,一字一句打在她心尖上,措手不及……

    明明心离得那样远,他还是如此知道她最想要什么,也最知道,什么最让她伤的彻底。

    萧珂笑,苦涩却甜蜜,她知道他的目的,就像知道自己是如何步步为营的算计着他,轻而又轻:“好。我嫁。”怕他听不见,她又重重的点头。

    垂下眸子的瞬间,一颗晶莹的泪珠,却悄然滴落……

    箫陌视而不见,别过眼,漠视她来不及收拾地悲伤,冷淡如这桩婚事与他毫无关系:“那好,三

    日后,我希望一切可以有个了结。”

    萧珂看着他一步步走远,他们之间,他没有留给她任何余地。

    她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爱情,可如此急切的赶来要她嫁给他的箫陌,从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她的心便以沦落……其实要的只是这样少?其实只是要他陪伴在她身边而已啊。

    失声痛哭,她对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你就那么在意尹芷岚?你的心里,一丝丝没有我的位置么?!”

    落花纷繁,这雪花竟堪比暖日里争相开放的梨花……

    箫陌踱步而出,仰头看天空飘散的大片大片雪白,忽而闭上双眼,仿佛能够闻到梦中那扑鼻的梨

    花香味,那魂牵梦萦的女子便是如此翩跹而至,踏着他不堪的过去,和不明的未来,没有商量的

    走进他的世界,掠夺他仅剩不多的感情。

    微尘穆走了……就如同来时的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亦无踪迹,留下的只是足够他服用一年的药量。

    箫陌在空旷的院子里笑,雪白的世界里,独留他一人,他却想到的是被他留在长白山脚下的芷岚。

    算起来,他实在欠她良多……似乎答应她的每一件事,没有一样真真正正做到了的。

    就连最美的雪景,也是无疾而终。

    “谁?”突如其来的微风被扰乱,箫陌皱眉,不喜被人打扰。

    蓝衣男子未顿脚步,径自抓住他的手腕,细细把脉。

    “怎么样,南神医,想不到再见面,我们还都是孤家……寡人……”箫陌睁眼的瞬间已笑,话吐出了一半却在看到蓝衣男子面庞时停在了当中。

    眼前的男子哪里还有当初半点谪仙气息,分明是个为情所苦的男子,箫陌不言已知其中滋味。

    南疏苇唇边溢出一丝苦涩,复而道:“是啊,世事难料……”忽而惊悸:“箫陌,你的毒……?你听不见了……?”

    箫陌笑而不答,微微颔首:“还好学懂了读唇语,你慢慢说,我可以明白的。晨风请你走这一趟,我本是赌一赌的。如今你在这里,想必已经见过圣上了,依你看……?”

    “寒症未愈,久病复发,中毒亦深……怕是拖不过十日了……还是早作打算吧……”南疏苇声音轻而淡,似要化在这风中……

    箫陌读懂略微反应不及,心中一寒,脱口忙道:“怎么会?我上次入宫夜探,并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啊……”

    南疏苇不答,从袖中帕子里取出一块晶状物体,递于箫陌,复而道:“此为鼓舌石,产自西域,数量极少,世上罕见,是西域王室女子用来调情的,用于香炉内,少量会产生幻觉,刺激神经,从而达到催情的效果。

    这熏香无色无味,一般是不会被发现的,少量闻取于身体也并无大碍……”

    箫陌取过来,细细端详:“圣上是久被毒害?可是……并没有圣上……纵情……之事啊……”尴尬地掠过敏感字眼,箫陌神情略略不自然。

    其实,这种事情……有时,是会上瘾的。

    南疏苇微微摇头思索:“这种可能,我也设想过,可是,这东西根本不足以致人死亡!除非……”

    “除非什么……?!”

    南疏苇眉头紧皱,神色不复之前:“除非,是制成药。你是知道的,我师父是药王,江湖轶事,有药王怎能无毒王。当年我师傅制留魄压制百毒的毒性,那毒王便又制出了另一种毒来专门破留魄……那便是你服用的弹指芳华和阎王锁。”

    箫陌捏碎手中的晶石,忽而打断南疏苇:“你是说……他们给圣上服用了阎王锁?那这石头?”

    “阎王锁须连续服用十年才能积聚毒性,而发病,则需这晶石的熏香,作为药引。”

    箫陌一震,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阿南,芷岚无事,魏晓婵那里我也会照应,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南疏苇哪里顾得上别的,平和的眉目中,尽是急迫,再不是淡然如水的他:“你知道晓婵在哪里?”

    “只要你帮我拖住圣上性命再多些时日,到时,魏晓婵自会到你面前。”箫陌知道此时已容不得他再考虑别的,南疏苇已有走之心,如今,除了魏晓婵的安危,谁还能留得住这个男子?

    卑鄙无耻,他本就是这样负情绝义的男子,又岂会怕多一个人要他的性命?

    没有办法了呀。他没有时间再去耽搁……他已经等不起了……

    如箫陌意料般,南疏苇气急冷笑:“琴七公子果然不愧天下第一奸商!如此讨价还价,真不知是厚颜无耻还是说你忠心耿耿?!”

    箫陌依旧漫不经心,笑而接口:“南神医的夸赞箫某却之不恭就受着了。还望神医莫要让箫某失望才好。”

    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箫陌独自一人负手前行,转身才望见那块匾额“萝苑”

    听说,当日芷岚住的便是这萝苑?南疏苇叹气,望向已经极尽模糊的身影低语:“如此多情……箫陌,为何都不问问你自己的病情……?如今是失聪,接着便是失明,接着便是失语……哎……”

    同是听风雨楼,同是一个说书先生,换了个天气,物是人非。

    轻夹起桌旁的桂花糕,请放入口,入口即化,浓香依旧,尹芷岚一笑:“到这里要不尝尝这桂花糕可是可惜了。想来两年前我来时,最是喜欢,后来总是没有机会再吃,总惦记着要再来的,

    来,你尝尝!”说着边给一旁的着粉红缎子绸衣夹袄的女子夹去。

    众人顿时欣羡的望过来,更兼旁坐是一对新婚夫妇,那女子一见这清秀少年对那姑娘如此体贴温

    柔,不禁捅捅自家相公,努努嘴,一副不满。

    不错,尹芷岚此刻正是女扮男装,身着白色裘衣,冠着发,眉目间略显英气,甚是俊朗,也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