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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殿内,金光琉璃,精致的雕龙玉柱,云顶檀木作梁,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殿内的气氛沉重压抑,时不时地传来一声声虚弱的咳嗽声。

    夏初汐踏入门槛的一刻,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殿内的人不多,除了容华,楚欣怡,萧芸菡和墨兰,就是一些侍女内监。可仅是这个阵势,便不难看出此事的严重性。

    她行了礼,依旧没有下跪,目光似有若无地在殿内逡巡片刻,最终落在了萧芸菡苍白的脸上。

    红润柔美的脸颊褪成了苍白虚弱,纤瘦的身子如杨柳一般娇柔地倚在容华的身旁。没有了以前的娇柔绝美,此刻的她却显得愈加地纤弱怜人。

    若是这殿内有何不对劲,那便是萧芸菡无疑。容华将她揽在怀中,柔声地抚着她的背,眼底溢满心疼。夏初汐进来这么久了,他自始至终也未曾看过她一眼。

    “先起吧。”容华淡淡地道了一声,语气里掩盖不去的疲倦和无奈。

    夏初汐直起身,身后的青阙看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禁上前几步,靠在她身后,以备她支撑不住的时候能来得及扶住她。

    “公主,朕问你,昨夜,你是否派人送了些糕点到羲和宫?”容华终于转过眸来看她,可那眼底除了冰凉的冷意,就只剩下一片幽深的无底之境。

    “没有。”她说,声音浅淡得很,一身白衣乍然飞舞。

    “还想争辩!墨兰说,昨夜是你派了你的贴身侍女琉玉送了糕点去羲和宫。菡儿是吃了你的糕点,才中了毒!”容华突然愤然而起,随手抄起面前的茶杯掷了出去,温热的茶水撒到了夏初汐未掩在袖子中的手,破碎的碎片四处飞散。

    殿内猛地响起一股抽气声,但显然是可以压制着的,不敢太造次。然而,殿内最安静的却是夏初汐,她只是看了红肿的手背一眼,掏出怀中的锦帕,轻轻地擦拭掉手上的水渍。锦帕上绣着的清冷红梅,依旧这般绝美。

    “我没有。”她说,目光淡淡地迎上容华怔愣的双眸。

    容华也似是被自己的举动怔住了,但听她这般一说,愤怒很快就掩去了心中的愧疚。他冷笑着向身旁的德公公示意,德公公会意,奉上手上的药包。

    他拿过药包,想了想,还是将药包放回了德公公的手上,吩咐道,“你拿下去给公主看看。”说完,坐回龙椅上,温柔地拥着萧芸菡。

    夏初汐拆开那个药包一看,竟是相思子,脐的一端为黑色,上端朱红,似一般豆子大小,外表有光泽,看起来倒是极其美丽。但是,这世上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不能碰触。

    这种相思子,种子含有巨大的毒性,若是误食,几个时辰之内便会出现恶心,呕吐,呼吸困难,最后会因呼吸衰竭而死。

    夏初汐看了一下,心下明白了几分。她漫不经心地将药包放回德公公手中,笑道,“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到现在还不承认,夏初汐,别以为朕不知道,这相思子是宣国才有的毒药!而这些都是侍卫在你的寝殿里搜出来的。”容华松开了萧芸菡,恨恨道。

    “所以呢?”夏初汐仍旧笑着,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夏初汐,你最好认罪,朕还能从宽处理。”容华看着她无所谓的表情,冷冷道,墨黑的眸子更加地幽深。

    夏初汐抬眸看着他,声声诘问,声声不饶。那一夜果然只是一场梦,他肯定也只是将它当成了梦,既然是梦,就该醒来。

    她笑,蔓延出一朵妖冶的花,“皇上,仅凭这样的证据就想将初汐定罪么?未免过于草率了些,还是皇上担心,再追究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

    “大胆!”容华震怒,一双眼眸燃烧着怒火,眼神狠厉地看着夏初汐。

    夏初汐却是微微一笑,目光掠过一派悠闲的楚欣怡和惨白着脸色的萧芸菡,缓缓道,“先不说宣国已是被灭,相思子流传到祁国是理所应当的,即便是未曾灭国之时,两国之间依然有药材之间的来往,就算是宫中的某个人想通过奇奇怪怪的门道获得也无可厚非,如此说来,皇上如何可以定罪于我?”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据理力争,巧舌如簧。她笑着,眸中却是一闪而逝疲惫的神色。

    她说得没错,相思子这种毒药宫里先前便有,这样的证据根本不足以证明什么。容华看着她,久久没有动作。

    萧芸菡见容华没有动作,虚弱地拽了拽他的龙袍,惨白笑道,“皇上,臣妾相信公主,不会是公主所为,咳咳……”说到最后,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