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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细雨没有停过,滋润着天地之间的花草树木,泥土散发着独特的芳香。

    那一夜,他们秉烛夜谈,卸下彼此的心防,举杯同欢,琴韵不绝。

    那一夜,楚欣怡没有出现,而他们也忘了时辰,直至深夜,醉意袭人。

    清晨,伴着和煦的朝阳,下了整夜的雨总算是停了下来。春雨绵绵无绝期,如今却是拨开了云雾见月明。

    夏初汐在床榻之上扭扭身子,头痛得似要裂开一般。她勉强地撑起身子,酸软无力,身子疲软地倚在床沿,手指轻按着穴位,以舒缓头痛的感觉。

    “公主,你醒了,先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吧。”琉玉看着倚在床沿的夏初汐,体贴地在她的身后垫了个玉枕,让她可以依靠得舒服一些。

    喝下了醒酒汤,夏初汐才觉得好了许多。她想起昨夜的事儿,微微皱眉,问道,“琉玉,昨夜楚贵妃有派人来么?”

    “有的,公主,是楚贵妃亲自过来的。”琉玉接过她手中的碗,笑道。

    “她亲自来的?那可有说什么?”她颦颦眉,虽有些着急,脸上却半分也未显露。

    “只是说答应公主的事儿她会做到的,请公主等待些时日,然后就走了。琉玉看着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很是疲倦。”琉玉回忆着,浅浅诉来,倒了杯清水递给她。

    夏初汐心下了然,头脑也清明许多。楚欣怡一直是个将自己情绪隐藏得很好的人,但昨夜却被琉玉看得仔细,那说明,她的事情进展不顺利,而那件事对她很重要。

    “琉玉,那我是怎么回到房间里来的?”夏初汐的脑海里只剩下跟容华饮酒的场景,再想不起其它的了。边问着边接过琉玉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琉玉闻言,小脸微红,却是看着她笑道,“是皇上将公主抱进房的,公主还一直拽着皇上的衣袖,不肯放开。”

    “咳咳……”夏初汐噗的一声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还呛得连连咳嗽。琉玉急忙帮她顺着背,手却被她紧紧握着。

    她眨巴着两只水灵灵的眼睛,可怜兮兮地问道,“琉玉,你说的真的是真的吗?真的真的是真的吗?”

    琉玉被她的模样吓到,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公……公主,是真的,琉玉……看得很清楚。”

    她看到夏初汐的小脸随着她的话逐渐地耷拉下来,一脸地不解。忧心问道,“公主,你还好么?”

    “没事,没事。”夏初汐勉强应着,可怎么会没事,这下丢脸丢大了,也不知道昨夜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想到这里就觉得烦闷,都是酒惹的祸。

    琉玉看着她的样子也没再多问,只是收拾了空碗出去。只剩下两天的日子了,她望着院中越发娇艳欲滴的海棠花,心紧紧地纠在一起。

    宫里的谣言就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再经过不断地添油加醋,便变得面目全非了。明明是容华去的夜华宫,偏偏传成了夏初汐趁萧芸菡不在勾引的容华。

    彼时,夏初汐才知晓,四月初七,是萧芸菡父母的忌日,每逢那一日,她都要去佛堂清修,以尽孝道。而这一切,都是得到容华的恩准的。

    宫内甚至有人谣传,那一夜,容华宿在了夜华宫,恩宠于宣国公主。总之,版本应有尽有,层层不绝,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传不出的。

    “哐啷”清脆的破碎声,精美的玉瓷茶杯被摔碎在地,茶渣四处溅开,水也散了开来。

    “墨兰,告诉琉玉,本宫等不了了,明日,她必须把事给本宫办好!”萧芸菡娇美的容颜满是愤怒,冷冷地吩咐道。

    她如何会想到,她不过去佛堂清修一日,回来竟是闹出了这般事情。那原本还处在矛盾尖端的两人,竟然一夜之间重修旧好,还流言不断。

    “是。”墨兰应道,吩咐人收拾了地上的残渣,便下去了。

    萧芸菡收起方才的怒气,看着地下收拾着的侍女们,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夏初汐,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晴好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却不见半点雨丝,天气闷热得让人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琉玉站在自个儿的门前已是许久,苍白的脸色如同刚从棺材中爬出的死尸一般,孱弱的身躯摇摇欲坠。

    温柔的春风瞬间化成了凛冽的寒风,将她的肌肤刮裂开来,生生地流出斑驳血痕,除了痛,还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