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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街尽头,许念谣并未与李平泩一般下榻稻厌客栈,毕竟小镇规格更高的酒楼不在少数。

  分别时,两人都问出了那个最为关心的问题。

  许念谣道:“你这次下山是?”

  李平泩微笑回道:“清神山开山大典,去看看,接下来还有好多路要走,不然可以多陪你逛两天,估计后天一早我们就得启程。”

  白衣少女抓住少年口中的字眼,道:“我们?”

  “还有与我同行的一个小姑娘,半路上遇见的,刚好她也是一个人,结伴而行总比一人孤寂无聊要好上些。”想起那个憧憬江湖逍遥的武雀儿,李平泩语气就带着些许无奈。

  其实许念谣和武雀儿的性格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大大咧咧,言语无忌,同时也知礼数,很多事情知道了就只是知道,不会去多说或者多管什么。

  最后一点,包括李平泩在内,他们三人都有。

  但两位少女最大的区别在于,许念谣是胆大心细,对朋友极好说话,对外人则极有分寸。

  武雀儿心大胆气小,哪怕是位年级轻轻的三境武夫,但对于鬼神那份仿佛是天生的敬畏就变成了畏惧,就像在之前的红尘客栈,少女一边打杀鬼物,一边流泪。这样的性子,典型的窝里横。

  也是因为武雀儿与许念谣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少年才会答应结伴而行。

  许念谣哦了一声,眼神当中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朋友间久别重逢后的开心。

  李平泩反问道:“对了,你这次出山门是?”

  少女点点头,“跟你一样,不过我师父说明天一早要渡江与另一波宗门修士会合,所以我可能要在你之前离开。”

  复刻宗位于朱雀王朝东南部边境地带,与朱雀王朝和予荓书院决裂后,占据一座小国都作为门派道场,这些年与各处门派交好,当代宗主又破境成为八境白玉京的陆地神仙,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俩。

  一向讲究排场的复刻宗,注定去往此次清神宗开山大典的宗门修士会很多,礼物及重。

  虽说在山下的声誉不好,但论山上交情,还是不差的。

  李平泩点点头,“那就等到清神宗见。对了,等下去水神庙,要不要一起逛逛?”

  少女摇头道:“算了,我比你先到小镇五日,停留的够久了,小镇的景色都看过,待会儿还有师父规定的修行打坐,要是不做,估计我这耳朵又得起茧子了。”

  既然是师门长辈有所叮嘱,那李平生也只好打消了拉着少女前往水神祠庙的想法。

  两位同龄人又闲聊片刻后挥手作别。

  许念谣转身走回身后那座乍一看并不起眼的小客栈,站在门外看去,不过就是再不同不过的市井阁楼,但跨过门槛儿后,却别有洞天。

  这座名为无心斋的客栈来头不小,属于青夷州江中财神爷沈家在龙腰州建立的数百家仙家客栈之一。

  客栈内部,头顶是由一千五百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镶嵌而成,如那满天星辰一般悬浮高空光芒万丈。

  哪怕外面大日西去,此间也会是亮如白昼。

  客栈并无掌柜,伙计之说,所谓的大厅也别有一番风景。

  一条汉白玉走道约莫有三丈宽,两旁是那清澈河流,河流及宽,道路两岸边青草葱葱,各***飞舞。

  河流当中,数万条五彩锦鲤成群游拽,若是有修士舍得往其中投入一颗五谷钱,便会是万潮叠起的神异光景。

  两岸时不时还会有几道白光划过,速度不快,哪怕是刚刚上山修行的炼气士也能看得真切。是那专门管理这番小天地水运和山根的披甲小将,甲胄银光鲜亮,带有面甲,手持一杆与他等高的金黄长枪,对着河流当中游速渐缓的锦鲤鱼群重重一指,手中长枪一阵嗡嗡颤鸣,气势威严,不输沙场点兵布局的披甲将军。

  鱼群就像是得到敕令,游拽速度加快,如一条五彩水蛟奔腾而走。

  走道上方,一幅幅水波壁画缓缓浮动,壁画当中体态万千的佳人侍女,姿容出彩儿,让人目不暇接。

  每隔半炷香的工夫,便一位位窈窕婀娜的美人从画壁当中走出,身高齐平,眉眼含笑,朱唇一点胭脂红,肌肤白皙无瑕,并未盘起发髻,青丝如浸在水中在半空随意流淌,侍女手持茶盏酒壶瓜果等物,沿着由白玉雕凿而成的廊道,去往一座座大门紧闭的仙师居所。

  又有九十一位手掌大小的人形小精怪,浑身碧绿清翠,身后长有一对透明翅膀,如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端倪。

  小精怪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开始排兵布阵,稍等片刻后阵阵仙乐开始在大厅能回荡,萦绕耳旁使人心绪平稳,归于宁静。

  凝神望去,原来是那些悬停不动的小精怪们手持各种不同乐器同时合奏而鸣。

  许念谣跨过门槛儿后在走道中停留片刻,瞪大眼睛仔细欣赏美景。

  哪怕少女已经将这光景收入眼底不下十次,但她绝得依然不够。

  李平泩只是将少女送到无心斋门口便转身远去,不跨过这道门自然就没有这般眼福。

  这座客栈在外看来占地面积不大,甚至还没有隔壁一间玉石铺子大,但内部小天地之宽阔,让人匪夷所思。

  虽说这无心斋的主人并没有明令禁止修士御风飞行,但许念谣始终步行,双手负后,玩性大起时,后脚踩着前脚脚印,蹦蹦跳跳渐行渐远。

  过了半个时辰,少女眺望远处一栋翘檐挂有琉璃风铃的屋舍后,突然耷拉下脑袋,瞬间没了精气神。

  走到门前轻轻叩响。

  屋门应声而开,白发老人腰间寄挂银色酒壶,此时正坐在书案后面呼吸吐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