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身后的动静儿,李平泩这么个连二境都没有的小修士自然无法察觉。

  跟在少女身后,看着前方一袭白衣蹦蹦跳跳,脚腕铃铛清脆悦耳。

  两个同龄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少女姿容卓绝,加上笑容灿烂,就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行人纷纷侧目而望。

  有人人欣赏,有人打量,对于这些复杂目光,少女也满不在乎,好不容易能走出山门,怎么都得逛个痛快才行。

  李平泩不急不缓,双手负后,很难想象,从前的一个比男孩更像男孩的小姑娘,现在会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若不是那只铃铛,少年还真认不出。

  很小的时候,少年心思要比同龄人早熟太多太多,每天除了在宅子里看那些圣贤书籍与怪异小说,很少出门,所谓的朋友寥寥无几。

  一个小胖墩,一个瘦竹竿似的年轻人,最后便是行事作风如火如雷的小姑娘许念谣。

  与前两者不太相同,许念谣跟李平泩认识比较晚,而且从见面到说第一句话,期间相隔估计得有一月有余。

  村子后山处,是一片不大的竹林,小溪自山顶流淌而下,顺流涌至,水质澄澈,倒影众生相貌芸芸。

  小姑娘坐于青石,双手托腮,斜头歪脑,两只羊角辫转来有偏去,反反复复念叨着着那首在小村落人人皆熟知的童谣。

  “小小子呀,坐门墩儿呀,哭哭啼啼要媳妇儿呀,要媳妇儿来干嘛呀?做鞋做袜,点灯说话呀.......”

  李平泩的父亲是位穷酸书生,未能考中秀才,才识不深,后对科举失意,回这老家当了名教书先生,在村中颇有威望。

  生平喜静,将祖宅搬迁至后山前脚,位于竹林当中。

  后得两子,李扶摇,李平泩。

  李扶摇从小体质异于常人,性格孤僻,不喜读书,所以,他父亲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小儿子李平泩身上。

  而李平泩,从小就被自己那个腐儒老爹逼着背诵圣贤书籍,以及一些关于古蜀国历史典故出处等等与科举有关的内容,只有在偶尔得空时才会翻看各种传说,野史。

  很多时候,隔着一条溪涧,一人看书,一人清嗓,两个孩子各自忙碌,互不打扰。

  直到七岁那年,跟随兄长去往蜀山,小姑娘与李平泩便再未见过。

  再次见面,摇过七年,就是不知道是否还能记得自己这个故人。

  凉风徐徐,黄日透过稀薄云彩撒在众人肩头脸颊。

  大街十字纵横,很多巷弄入口交错,少女身影一个眨眼间便消失在拐角处,铃铛声无影无踪。

  李平泩一皱眉,双耳微动,未能有所察觉,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沿着那条少女消失的巷弄行走约莫有一里路程。

  道路尽头,是面死胡同,并未发现少女踪迹。

  胡同墙角,随意散落着几片枯黄树叶,乍一看并无异样,像是随着寒风吹落致此。

  李平泩天生五感敏锐,那枯黄树叶上分明残存着一道特殊气味,这味道与少女很相似。

  后退几步站定,神识念头打量四周。

  察觉到巷弄四周的天地灵气波动后,李平泩笑着喊道:“小念谣,这么多年头一次见面就直接动手,不太合适吧?”

  某处墙头背面,起先想要出手教训一下胆大包天的登徒子,敢把念头打到姑奶奶头上,对方不在床上躺几个月都对不起自己。

  刚敕令灵力流转,那人便开口,光听对方嗓音没什么印象,不过这话语里头,那人好像是之前认识自己。

  少女好奇的探出脑袋,李平泩察觉到对方动静,转头望去。

  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过了很久,许念谣才不确定的问道:“李平泩?”

  少年点头。

  白衣少女顿时面露惊喜,急忙飞掠下墙头,来到少年背后,一个跳跃,整个人爬在李平泩背上,手臂死死勒住后者脖子,使劲摇晃,笑声欢愉,回荡于小巷之内。

  远出,一直关注着两人的白发老者揉了揉额头,自己这个徒弟,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矜持,看来以后还是让她跟门下几位臭小子少厮混比较好。

  不然一个面容姣好的未来仙子人物,与人相处勾肩搭背的,煞风景。

  小巷内,少年少女的笑声持续好一阵才停歇。

  李平泩拍了拍少年手臂,示意差不多就行了,再这么下去,他都担心之前自称何奈的老前辈会不会找自己秋后算账,就算没有,那被一个同境修士不留余力的勒住脖子,那滋味儿也不太好受。

  许念谣笑容醉人,以左手握拳重击少年胸口,问道:“这么多年,傻大个儿你俩哪去了?连个信儿都没有,害我每天都在小溪边等上好久。”

  两个同龄人当初在竹林分别时李平泩说过,用不了多久便能回来看她,继续一人歌唱,一人看书。

  没想到事情有变,强行踏上修行路的孩子若是没有那条火龙温养,以他本就天生孱弱的体魄而言,早该夭折才对。

  就算被五岳冠老道人最为其中的关门弟子李扶摇在祖师堂跪了三天三夜,只求一个两全之法,但老道人依旧是那个答案。

  有时候,境界会很有用,比如能带来威望,财宝,甚至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