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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忠细细得摇头,“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练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是不是要我把你送回去,你才能记起来?”

    杜忠:“回哪?”

    江练危险道,“当然是你住的地方。”

    杜忠一听,一下子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拖拽着椅子一起往后退,抗拒之意溢于言表。

    “不,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江练:“人是不是你杀的?”

    杜忠的状态已经接近于疯魔。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江练:“那你看到了,是谁杀的人?”

    “是蜂哥,是蜂哥,他杀人了,他把他们都杀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什么事都没做,我没得罪他,我没有……”

    他语无伦次得在重复自己说过的话,目光涣散得找不到焦距。

    这明显是精神已经出现一定问题了,所提供的的证词都会失去法律效益。

    杨雨贺轻声询问,“江队,要不要请医务室的梁主任来看看?”

    江练思虑不过三秒,“去找梁主任批镇静剂。”

    注射了镇静剂的杜忠总算不再疯疯癫癫,垂头丧气得坐在原地,好像日子已经看到了头。

    江练:“杜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杜忠不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我就不该看的。”

    “我在那五个人里,是最胆小的,也是最听话的,什么洗碗刷马桶之类的事,都是我干。那天,我就出去扔个垃圾,顺便在外面抽根烟喘口气的功夫,就变天了。”

    杜忠晃晃悠悠得上台阶,在三楼拐角处听到了一声很细微的割裂声,像是有人在撕碎布,却又像是在给鱼剖膛开肚。

    他觉得事有蹊跷,便猫着腰踮着脚上去。

    自己家的门虚掩着,留出一条缝,他分明记得他走的时候是带上的。

    他小心翼翼得扒着门缝往里面看,只见他们原本的好大哥此刻拔刀相向,捂着其中一个弟兄的嘴,用电视上拉小提琴的姿势,往他脖颈上横过去就是一刀,顷刻喷出的血就溅上了天花板。

    血流了一地,杜忠侧过眼去,却看到已经交叠着躺在地上的另外两具尸体。

    胡蜂亲手,把他们全部杀死了。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我不知道蜂哥怎么就忽然着魔了一样,我没想到,没想到蜂哥又把刀尖对准了他自己的眼睛。”

    杨雨贺震惊道。

    “你是说,胡蜂的眼睛和舌头,是他自己挖的?!”

    杜忠又抖起来,“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了他生生挖下自己的一只眼睛,我就看不下去了,我不敢发出任何动静,我只想跑,跑得越远越好,我连滚带爬得跑,哭也不敢哭,一点声音都敢发出来。”

    “我现在做梦都是蜂哥挖自己眼珠的样子,我真的要疯了。”

    江练:“胡蜂为什么会这么做?”

    杜忠眼泪又滴下来。

    “我怎么会知道!我们几个虽然都仰仗蜂哥,但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我和阿方就是充人数的,阿强比我们稍微好一点,有时候会带着他出去,最亲密的是刚子。蜂哥平时待我们都不薄,但身边最常带的还是刚子,蜂哥一个眼神,刚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总是带着刚子早出晚归的,我们也从不过问,毕竟那些事,哪里轮得到我们插嘴。”

    江练:“你不知道胡蜂在做什么吗?”

    杜忠:“我知道,他卖白|粉,他养我们,也就为了掩人耳目得递个货,多一双可以砍的手而已,所以我们也从来不敢多说多问,他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江练心下也不知算不算好消息,杜忠竟然不知道胡蜂曾跟踪秦漫,甚至对秦漫下手。

    难道当真如秦漫所说,只是巧合?是自己把她的安危太挂在心上,而胡蜂等人的死,和她并没有直接关系?

    “胡蜂在此前,有表现出任何方式的暴力倾向吗?”

    杜忠摇摇头,“蜂哥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是个搞白|粉生意的混球,但他从来不会打人,他自己也知道干他这行要小心低调,还会叮嘱我们不能惹事。他……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着了魔,对刚子他们下这么狠的手……”

    江练:“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养狗吗?”

    杜忠摇摇头,“人都吃不饱,还养什么狗啊,不过,刚子倒是老喂一只流浪狗,棕毛的,还总是跟着刚子上楼,好几次都被蜂哥赶出去了,见着蜂哥就龇牙咧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