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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瞄准靶心,往左两寸。

    围观的百姓屏住了气息,嘶……这姑娘居然扔中了。

    摊主的笑容瞬间凝固,他鼓掌喊道:“姑娘好本事,说不定今日能连中十次。”

    谢乐慈颇是骄傲地朝着周策眨眼,她踮起脚尖,悄声在周策的耳边问道:“尧儿,你看见地上摆的木盒了吗?”

    周策不自在地握紧了手中的木筐,他答道:“里面放的是玉簪,阿姐想要这个吗?”

    他全然忘了谢乐慈此刻离他很近,偏偏又点了点头。

    谢乐慈的唇瓣几乎贴在了他的脖颈。

    “不是。”谢乐慈一时失神,往后退了两步。

    为了掩盖内心的慌乱,她接着拿飞镖去扔靶心,“我是想送给你。”

    许是她的心思乱了,这次飞镖扔在了靶心的外环。

    摊主恢复了笑容,鼓掌安慰道:“姑娘别气馁,还有八支飞镖呢。”

    “阿姐,别急。”周策的嗓音如一泓碧水干净透彻。

    在大梁,姑娘会给心仪的男子送玉簪用来定情。

    阿姐送他玉簪,他也要礼尚往来。

    他渴望未来的某一天,能如愿以偿的和阿姐定情。

    谢乐慈扔中三次靶心,问摊主要了玉簪。

    别的百姓跃跃欲试,心想着没准儿也能扔中三次。

    “摊主,再给我十支飞镖。”

    少年付了摊主两串铜板,意思是还要玩,摊主自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今晚回去必须要给家里买只烧鸡。

    秋风徐徐吹着少年的墨发,飞镖从他的手中扔出,准确无误地刺中了靶心。

    谢乐慈目不转睛地仰视着他,蓦然笑了。

    她的尧儿很厉害,也很聪明。

    少年丝毫不受秋风的影响,他清俊的容颜镇定自若,拿起最后一支飞镖。

    在场的百姓直愣愣地盯着少年,不由得替他紧张,看他不骄不躁,兴许能连中十次。

    紧接着,飞镖歪歪扭扭地从靶心外环掉在地上。

    “咦——”百姓可惜地叹道。

    摊主早已汗如雨下,这小兄弟定是要让他大出血了。

    他的腿不利索地走到少年身前,慢吞吞地说道:“小兄弟,你悠着点要,我这是小本买卖。”

    “我只要香囊,旁的都不要。”

    ……

    黄昏仿佛是在留恋古城的景色,迟迟不舍得消失。

    直到昏黄的光芒散去,古城也陷入了寂静。

    厢房内,油灯的灯芯滋滋地响着,少年一本正经地在念着故事。

    明日就要去青州了,这意味着,今夜是谢乐慈和周策同住在客栈的最后一次。

    “阿姐。”

    “怎么了?”

    “这后面写的我可以不念吗?”

    “为何?”

    周策难为情地看着书上的最后一段,写的是男女之间一夜春宵,翻云覆雨。

    并且写得甚是详细,说是污言秽语也不为过。

    谢乐慈不解,探着脑袋读道:“他脱掉了外衫?”

    她试图接着往下读,可惜下一个字长得有些复杂。

    周策红着脸反驳道:“阿姐,这不能读。”

    “可是我还没有听到他们两个成亲的场面。”谢乐慈可怜巴巴地撇唇,说道,“这有何不能读的。”

    “嗯……”周策心虚地合上话本,“后边的字我不曾见过,不知道该怎么读。”

    “日后我会认真钻研,时候不早了,阿姐,我先去歇息了。”

    言毕,周策还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拿走话本,关上房门,像是八百年没睡过觉似的。

    在谢乐慈眼里,周策这分明是在骗人。

    可是人都跑的没影儿了,她只好躺回软榻,想着脱掉外衫的后边写的是什么。

    周策从容不迫地回到厢房,正气凛然地把话本放进木柜。

    还好阿姐不识字,日后也绝不可能再跟阿姐讲话本。

    周策抿了几口凉茶,从包袱里取出《诗经》,即便他能倒背如流,却也不厌其烦地继续默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