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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陶月璃此刻表现得越痛苦,陶夫人心中怒火越盛。

    往日这个大女儿面上看着温软,但性子一向倔。曾经月巧不小心害得同族家的一个女孩落水,惊惧之下回家就病倒了。

    因在场的除了那个落水的女孩,就只有月璃、月巧两姐妹,当事人又没看清楚是谁害她落的水,为安月巧的心,当时陶夫人便想让月璃代月巧去认错顶罪。

    可陶月璃说什么都不愿意,哪怕手心被戒尺打得血肉模糊,哪怕被关禁闭、水食禁了三日。连那受害者及其家属都不忍心了,陶月璃也半点不愿低头认错。

    可如今,她竟为了那死老太婆做出如此卑微的姿态,陶夫人这个做母亲的如何不嫉不妒?

    要知道这可是她怀胎十月,拼了命才生下的女儿。如今女儿外向,陶夫人心中便愈发怨恨。

    怒到极致,陶夫人冷冷一笑,面上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你如今来求我又有何用?是你祖母自己不愿意看御医,若我请了御医,反让人白跑了一趟,传出去外人如何看咱们家?所以你该去求你祖母才对。”

    去求祖母?根本就不用去求,祖母也见不得她如此情态。若是知道现在的状况,祖母怕是真的不愿活了。

    这些陶月璃心中十分明白,难道母亲陶夫人就不明白吗?

    陶月璃忽的想清楚了,也许母亲要的就是祖母的性命。

    她想明白的这一刻只觉得浑身发冷,不可置信地望着母亲:“祖母真有个好歹,您就不怕良心的谴责吗?!”

    陶夫人什么也没说,但她看过来的眼神中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似的。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老夫人和自己孙女起了争执罢了。

    若老夫人真出了什么事,唯一该受良心谴责的人,也只有陶月璃。

    陶夫人的想法半点不加掩饰,若不是还有诸多顾忌,她人甚至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意识到这些,陶月璃感觉到了深刻的绝望。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回祖母了吗?

    陶月璃看着自己的母亲,那人如往日一样雍容华贵,但陌生得像是今日第一次见。

    阻拦她救回祖母的,有且仅有面前的母亲罢了,只要控制住她……

    大不了事后将得自她的这条命,还给她罢了。

    陶月璃仍跪坐在地上,但想到这里便低垂了眼帘,眼泪也渐渐止住了,心中的念头慢慢的越来越清晰。

    就在陶月璃想要行动的时候,一直高坐堂上饮茶的陶夫人似乎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突然站了起来:“月璃,你要知道母亲都是为了你好。待会御医到了,你可要好好劝劝你祖母,让她顾惜自己的身体,万事等她病好了再说。”

    “快些起来收拾收拾,不然待会御医看到你这样子,还不定怎么想呢。”

    陶夫人的话虽过了陶月璃的耳,一时却让她理解不能。刚刚不是还一心想要祖母的命吗?

    但好在门外很快有仆人来传,御医马上就到。

    这消息总算唤回了陶月璃的理智,她满心记挂着祖母的病情,哪还能分出心思去想别的?

    忙进内室胡乱收拾下自己,待出来时就见御医已经为老夫人诊上了脉。

    诊脉结束后,御医直接开了方子,将方子递给同在外间的陶月璃,瞥了一眼一直在他身旁等候的母女俩,语气不快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少和她置气。这都气出心病来了,心病不消,神仙难医。”

    陶夫人连忙赔笑:“您说的是,可老人听不进劝,我们做晚辈的,也没太好的办法。”

    陶月璃已经领教过母亲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如今再听她胡说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只将注意力放在御医身上,想要知道更多和祖母病情相关的事。

    好在那御医是个通透人,看得出真正关心病人的是哪个,没等陶月璃问便交待道:“药抓好后三碗水煎成一碗,一天三顿按时服药,多做些清淡有营养的吃食,用药后及时进食。若吃不下就少食多餐,一定要吃东西。”

    “要转移老夫人的注意力,让其放平心绪。心神一放松,这病就好了大半。”

    更多的也用不着御医多说,老夫人总归是年纪大了。

    御医很快离去,陶月璃使小环按方取来的药也很快送到。

    老夫人的院子里就有小厨房,煎药倒是方便得很。可如今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是陶夫人的人,陶月璃放心不下,便亲自取了药去煎。

    好在内室的祖母已暂时陷入沉睡,又有小环在旁守着,陶月璃才不担心。

    见陶月璃如此防备自己,陶夫人内心冷笑,站在小厨房门口道:“你祖母那里还要你去劝劝,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别再闹什么幺蛾子,煎药这种烟熏火燎的事还用不着你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