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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应该说,爹爹的“假白月光”终于要出来拆散他们一家三口了!

    啾啾四岁的时候,她开始断断续续做一些关于自己爹娘的梦。

    梦里爹爹和娘亲是一个故事里的主人公,他们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真心相爱,而是在彼此身上找到了自己求而不得的心上人的相似点。

    在这个故事里,求而不得的心上人被称为“白月光”,而她的爹娘把彼此当成了“白月光”的代替品,简称替身。

    他们从各自身上疯狂汲取未能在“白月光”身上得到的爱意,相互利用,最后渐行渐远。

    啾啾梦醒之后愣了许久,倒不是因为伤心,而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为什么梦里面啾啾都能知道爹爹和娘亲就是彼此的“白月光”本人,爹爹和娘亲自己却不知道!

    就挺离谱的。

    当然,做梦嘛,啾啾一开始也没当真。

    直到啾啾她爹宣布他给啾啾娘亲捐了个官的晚上,她偷偷看到她爹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她若是还在,如今允许女子为官,她一定是天下第一女官,把朝廷上的老顽固统统都比下去!你快把官服穿上让我看看,我真的好想看到她成为女官的样子呜呜呜……”

    而她娘,她娘翻了个白眼。

    简直和梦里一模一样!

    梦里她爹爹有个惊才艳绝的白月光,他们相识于少年,彼此欣赏。但她爹爹以为他的心上人英年早逝,殊不知白月光就是啾啾那其实并不怎么热爱读书写诗的娘亲!

    而她娘亲也有一个少年时期陪伴她玩耍的白月光,白月光娇小又病弱,他们在混乱之中失散,娘亲再也没有找见过他。

    啾啾娘亲看上了啾啾爹鼻梁上那颗和白月光一模一样勾人的小痣,脸在她看来也很不错,却因为爹爹过分魁梧的身材根本没有想过白月光就是他。

    所以你们少年时候为什么没有互通姓名身份并留个地址呢!

    啾啾大为不解,但却因此相信了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未来。

    她要改变未来的结局,首先要让爹娘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就是彼此本人。

    于是一听小男孩说她娘亲和自己娘亲长得几乎一摸一样,啾啾立刻就露出了警惕的神情:“你不要乱说,我娘亲和你娘亲长得不一样。”

    小男孩没听明白:“你见过我娘亲吗?”

    啾啾斩钉截铁:“没见过吗,但肯定不一样!”

    小男孩不放弃:“你娘亲叫什么?”

    啾啾扭头就跑,一头撞进娘亲的怀里,然后拽着她的手就往驿站里面走。

    薛敏敏由着她拽着走,然后听见她女儿非常郑重地和她嘱咐道:“娘亲,在外面不要随便和陌生小孩子说话,也不要告诉他名字,一定不要!”

    薛敏敏:?

    突然被小孩子教育了是怎么回事?

    比起薛敏敏的淡定,啾啾和小男孩说完话明显不对的表情落入了谢元和谢老夫人的眼里。

    谢元几步迈到小男孩面前,八尺高的彪悍身形对于小男孩来说仿佛巨人一般。

    但他也只是在谢元过来的一瞬间瑟缩了一下,便又扬起了头,和谢元勇敢对视:“你干什么?”

    谢元蹲了下来,和他平视:“你刚和啾啾说了什么把她给气跑了?”

    小男孩抓住重点:“她叫啾啾?”

    谢老夫人慢了几步,就听见了这般对话。

    搞半天啾啾连名字都没想告诉这小男孩,倒是被这憨憨爹给卖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狠狠踢了谢元一脚。

    谢元在谢老夫人踢过来的同时反应过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变换了站姿,让谢老夫人不至于因为踢他而摔一跤。

    谢老夫人说话就比谢元气势汹汹多了,她恶狠狠地端起架子:“臭小子,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欺负小姑娘!”

    小男孩脑子转的很快,他记得这位是啾啾的奶奶,和他“娘亲”没什么血缘上的关系,自然也硬气起来:“我才没有欺负她,是她奇奇怪怪的!”

    谢元和谢老夫人还未继续开口,就看见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身着白衣,面色苍白,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他走到二人面前,朝他们作了个揖,然后转头和小男孩说话:“宋子允。”

    他明明什么也没说,但名叫宋子允的小男孩却迅速低下了头,甚至还主动朝谢元和谢老夫人道了歉。

    “对不起,”宋子允小声道歉,“我刚刚是想问一下啾啾娘亲的名字,但她好像不愿意告诉我。”

    “就这?”谢老夫人不敢置信,“至于把孩子给气跑了?”

    谢元也觉得有点不合常理。

    啾啾一向好说话,在绥远县无论男女老少,家里大事小事都喜欢和她聊,也不管孩子听不听得懂,但啾啾就是能让说话的人开心起来。

    啾啾会因为他问了一下薛敏敏的名字而话都不说就跑了?

    还没等谢元说什么,宋子允身边的大人就先斥责了他:“君子不窥密,你这是念的书都还给我了吗!”

    “你朝孩子嚷嚷什么!”谢老夫人之前觉得宋子允最多就是个熊孩子,但看这大人,一副斯文读书人的模样,却要动不动拿读书苛责小小孩童,实在是揠苗助长,不可理喻。

    谢老夫人自身带着点不同于一般乡野老太太的威严,再加上为了去青州,她换掉了平时的粗布麻衣,换上了一身有些老旧的绸缎衣服,颇有几分世家夫人的唬人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