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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海鸥借着不知从哪吹来的一袭腥味海风盘旋而上,白色的羽毛微微颤动。尾巴后面铅云堆砌起来,下方……

    一望无际的蔚蓝色海面染上了墨,一艘艘还散发着桐油香的海鰍大船击碎了迎面拍打来的海浪,溅起朵朵浪花。

    十丈高的甲板上站着一位年轻的僧人,看装束当不是中原人。若不是那铅云,那颗脑袋想必能发出光吧?

    不同于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僧人的眼眸到是经历了几许沧桑。睫毛低垂,好似对一切漠不关心,又像是这朗朗乾坤都已了然于胸。

    一位将领打扮的人,看长相当是中原人,不知为何一副蒙古人的打扮。军帽两旁的麻花辫甚是粗大,一对浓眉蹙起,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僧人。

    过惯刀头舔血日子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上面为什么派这么和尚过来,你就是派也派个年长的吧?这位一看就是汉人口里常说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典型。也不对,我自己就是汉人,这该杀的蒙古鞑子!

    不理那揪着自己辫子的将领,褐色僧衣袖子下,僧人相交在一起的双手微微动了一下。

    一直低垂的眼帘第一次抬起,透过浪花翻涌的海面,目光仿佛能一直看到远处那拱卫在一起的高大战舰,船头上站着的那袭白衣。

    与之摇摇相对的战舰群,如众星拱月般的将一艘比之战舰还要高上几分的龙船护在中间。由于近来海上风浪凭发,太傅张世杰命众将用大铁链将一艘艘大船链接在一起,结成庞大的水寨。

    一来是为了抵御风浪,二来在海上漂泊时久,人心难免涣散。为防有人携船潜逃,方才出此下策。

    打仗出生的张世杰,岂不知那羽扇纶巾的周公瑾赤壁一战,烧掉了曹孟德再造大汉的梦想,也烧掉了顾汉征西将军。

    时也命也,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龙船之上,高阁之内。年仅九岁的小皇帝,结束了今天的功课。身穿明黄色的衣袍朝着已经合上书页的师傅端端正正的施了一礼。

    待对方施礼完毕,老师傅方才带上案上端放的黑色官帽,长长的帽翅未曾抖动。

    未着衣冠,他是帝师,可以受礼。戴上官帽,便是君臣。

    即便是此时此地,这位饱经风霜的先生也未曾忘记礼数。

    小皇帝不是没有听太监宫女们的议论,不过眼前总是云淡风轻的师傅总是可以让他安心。

    “师傅,你说舅舅他们能挡住元军的攻击吗?”犹豫了好久的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师傅整理衣冠的双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

    蹲下身子一只手拉起小皇帝软软的小手,一只手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如果有可能,一向看重礼法的他真的不愿意犯欺君之罪。

    可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婴儿肥还未褪去的小皇帝,这一双大眼睛真的让人心疼。说到底他不过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陛下放心,张太傅自然可以抵住敌军。老臣随陛下一起等着太傅凯旋而归可好?”一笑使人如沐春风。

    看着师傅的笑脸,小皇帝也展开了笑颜。

    牵着那只小手,一大一小俩个身影走内殿。

    刚踏出门口,就有士兵焦急的抱拳道:“相爷,我们……”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秀夫抬手打断了话语。

    陆秀夫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退?还能退到哪里?就算能撤得了,祖宗的土地不要了?岸上的百姓就拱手推给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