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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逃不过要出门,忍足干脆从里到外重新盘算了遍,把快见底的卫生纸和尾崎的换洗衣物一并列入了购物清单。

    目的地于是从便利店升级成了离家最近的百货商场。

    忍足疲于再去车库取车,有些许心虚地问了声小姑娘步行的意愿,没想到尾崎连连点头,好似有多迫不及待似的。他失笑,心想一天下来小孩大概是真的憋坏了,随手抓来件外套把人裹在里面,全凭触感挑选了一件应当体面的衣服。

    然而,直到忍足拉着小姑娘进了电梯才看清自己找来的是一件上了些年纪的皮夹克。

    他摸了摸鼻子,少有地尴尬:“是稍微……男性化了一点。”

    实际上根本何止?

    老派深棕色的牛皮配上米黄的羊羔绒领子,肩线在小姑娘薄薄的身板上耷拉得不成样子,袖口盖过指尖,衣摆长得能遮过大腿。

    实在没有任何审美可言!

    他想着也许小姑娘会不乐意,谁知尾崎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物什,她倒是波澜不惊,只抬手扯了扯男人的袖口,意思大概是想让他要快一些。

    他只好点头:“……那走吧。”

    东京的夜是场明亮的白昼,霓虹灯与广告牌在墨色的空气里孜孜不倦地交相辉映,闪烁着落下几片斑斓的阴影,印到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

    忍足总在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小姑娘,看着她始终偏着头仔细地把每一处街景都望进眼里。他看到她在路过书店或咖啡店时会浮现出最多的忧心忡忡,他几乎已经准备好要替她自告奋勇,可顿了顿又觉得,自己实在已经管了太多的闲事。

    他于是想说些别的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不着边际地道:“以前小时候我特别不喜欢来这类百货商场。”

    小姑娘闻言抬头看了看他,忍不住觉得好奇,只是碍于此刻她发不出追问的声音只得眼巴巴地等着男人继续。

    忍足没准备卖关子,见对方竟还有些兴趣便接着说起来:“在我还是小豆丁的时候……喂喂,我还什么都没开始呢,你笑什么?”

    尾崎努力抿紧嘴好别让脸上的笑意太过于放肆,可她实在抑制不住肩膀和胸膛的抽动,谁叫这人用得词语让她脑补出了一些可可爱爱的画面。

    忍足无语,真真摸不着头脑。他只能选择性无视小姑娘莫名的反应,“你可能不知道,我还有个堂弟。……”

    于是他讲了一件平平无奇的古早糗事。

    其实每一个说出口的字都该叫他后悔,然而天知道他出于什么心理偏要绘声绘色地出卖幼儿时期的忍足侑士。

    尾崎被乐得不行,路途中还一度捂住酸痛的肚子笑弯了腰,她眼角渗出点泪,艰难地蹲到了地上,仅有只右手还被男人握在手里抬过头顶,全身只靠这一根伸直的手臂维持着重心。

    “你至于嘛?”忍足只得在原地等她的笑意过去,揪住她后脖颈的皮肤捏了捏,像在提溜小动物的皮毛,“好了,不许笑了,你弄得我脸都红了。”

    他的手顺着颈滑去了颚,忍足指尖微微用上了些力气,控住小姑娘脸颊上柔软的肌肉,“再笑我可要采取措施了”,说着他也俯下点身子,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没想到这招还挺奏效,尾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收了个干净,她甚至还拨开男人钳制自己的手指,下意识地把人往后推了一记。

    忍足有些得意,心说还不是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办法治你,可尾崎紧张却欣喜地盯住了自己身后的某个方向,这让男人本能地觉得不妙——她看到的是什么竟会让她觉得开心?

    忍足紧绷着后背慢慢回了头。

    糟糕的预感果真应验,他是怎么都预料不到竟然能在百货商场门口遇到这位老熟人。

    “巧哦?”幸村精市对上忍足的视线,大大方方地抬起手对他挥了挥。

    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

    男人缓缓直起身,嘴角抬起一个常用的弧度,“是啊,日本真是小。”他抬手扶了扶眼镜,笑着回道。

    可他转而又想起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大不了的事情,何况眼前的这位朋友“人畜无害”,哪里有什么好忌惮的,便稍稍松了气来,指了指身旁:“带小朋友买点东西。”

    “哦。”幸村笑吟吟地点了头,靠近两步走到两人跟前,他温柔地面向小姑娘,道,“你就是尾崎吗?”

    尾崎顿时像被抓了耳朵似的僵硬了身体,讶异地睖睁着眼眸一瞬不瞬地盯住幸村。

    忍足把小姑娘往自己身后护了护,他哪能不知道他的故意?

    “你吓着她了,大明星。”

    “嗯?你这话还真是透着股柠檬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