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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城郊围场。

    “阿同禄!你看看是哪位稀客到了!”

    隔着数十丈远便能看到挥舞着双手的贺明诚,魏栖风拎着箭筒四处张望,懒得搭理前方的身影。

    “七殿下,真是太久没见啦!”

    魏栖风走近这才注意到贺明诚旁边还有一个异族打扮的人,由于挥舞双手的动作和贺明诚保持了高度一致,刚刚才没注意到,便也向来人回了个草原上的礼。

    “阿同禄?才刚刚过了年关,你怎么这个时节来了中州,离群宴的时候还有个大半年呢。”

    群宴于大周而言,确实是个拉拢周边各族的方式,只不过在大周国力强盛之下,他族也断然不会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算是较为平和的合盟。

    更何况相比先皇,到了魏忠宗德年间,本来中州宫中就摈除了大部分虚头巴脑的脸面工程,虚掷的花费相比前朝减缩颇多,因此也削减了边城的贡税,连和亲之类的政策都一一废除了。

    岁暮天寒,气温一开始降低,边疆就会时不时南下侵扰,无非是草原上不比中州水土肥沃,囤积的粮食不够过冬,可是轻裘肥马却是应有尽有,大周根据往年的贸易状况设置了相应的交易比率,大大缓解了边疆的冲突问题。

    俗话说八月十五定太平,到了这个时候,一年的收成基本上都稳定了。因此群宴基本都在秋季收粮之时,常年往来的也都是各族王孙的熟面孔。

    魏栖风再不乐意同人打交道,家宴能逃,群宴来的都是外邦王族使臣,不好溜得不见人影,也多少有几个面熟的。

    不知是哪年的群宴,魏栖风和沈思偷偷溜出了大殿,却在后院救了个意外落入莲花池的小子,往后每年的群宴都多了个名为“阿同禄”的跟屁虫,二人甚至还跟着阿同禄零零碎碎学了些鹘语,往后也算是除了打手语之外还多了个当着他人面谋划的语言。

    虽然阿同禄回了宴上,一口咬定是夜深了没看清,自己失足踩空掉进了后院的池里,不过魏栖风从府里小厮们口中听说,阿同禄实际上是被自己的亲哥哥给推下水的,那莲花池本就不深,要不是阿同禄不会水,这小池子压根伤不了人。

    “确实没到时候,只是上半年马场新出了一窝小崽子,毛色光亮,父汗让我们先训了半年,这不是过了年关就急着让我和大哥送来中州了嘛!”阿同禄解了头巾,指着马场的一群小马驹说道。

    你大哥都将你推到河里了,这居然还能相安无事处得下去,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魏栖风心里嘀咕着,掂了掂脚打眼看那群小马驹。

    “去年没碰上面,你难得来中州一趟,我过上十多日也要去清州,要是不急的话不如搬到我府上住些时日。”

    贺明诚也应和道:“是啊是啊,现在七殿下府中可热闹了。”

    “殿下不必担心,从前不过是孩子之前的小打小闹,现在我同大哥并无矛盾,就无需去府上叨扰了。”阿同禄知道话中意,笑道。

    “别自作多情啊,中州的扈从驯马都是花拳绣腿,不如你来教我正好。”魏栖风扬了扬手道。

    “是啊,你看殿下都认你这个小师傅了,能当殿下的师傅那可都是不一般的人物。”贺明诚上前拍了拍魏栖风的肩头,转而对着阿同禄道,“到时候你同你大哥回去了,说不定能将你大哥挤下去呢!”

    “胡乱说些什么呢!”魏栖风连忙打断了贺明诚,指着马群问道,“我是正巧来碰上的,皇兄他们没提前来挑马吗?”

    一旁被称作“花拳绣腿”的扈从两步上前:“七殿下,前两日已被挑的差不多了,现在不余几匹了。”

    几人正说着,只听马群里一阵骚动,魏栖风指着那阵乱腾腾的来源:“这匹呢?”

    贺明诚揉了揉眼,半天才看清楚魏栖风指的是哪匹:“要这么黑不溜秋的干嘛,夜里丢了还找不着呢!”

    扈从也满脸为难,不好直说魏栖风压根儿不会驯马:“七殿下,这匹马性子太烈,回鹘送来之前已经训了数月,还是不听话,怕是不太好训。”

    魏栖风朝着阿同禄的方向努了努嘴:“我这不是有个专业的小师傅嘛,就牵这匹吧。”

    扈从内心挣扎了半天,还是听命去牵马了。

    扈从前脚刚走,阮清明就到了。

    贺明诚双手叉腰:“哦哟,我就说咱们十指不沾阳春雪的七殿下怎么舍得来猎场啊,原来小师傅还不止一位啊!”

    “你这蠢驴,十指不沾阳春雪是用来形容男子的吗?”魏栖风见来人似乎心情不错,脸上总算挂了些笑意,“再说了,我从前不屑得来,这不是边疆战事紧张,西北的轻骑都要压到大周脸上了,不来学个技艺能行嘛。”

    “一样一样,能意会就行,殿下这半吊子读书水平也就能在我面前显显眼了。”

    “不是我说你,近来愈发不像话了,是不是我不砍人头就忘了我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