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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玥见定岚皱眉,又道:“将军临行前只道今日立功者重重有赏。”

    父亲这是什么机密的任务?怎的临出发了也不透露?

    “将军此行带了多少人?”

    “三百余人。”

    只三百人……蓟平卫少说有五千余号兵将,父亲只带这样一点人迎敌?

    “吴同知可在此?”她的师父吴炳西是父亲多年的部下,深得父亲信任,也许师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三日将有京师的特使大人经过蓟平,吴同知今日一大早就开始带人清整道路、安排守卫,准备迎接特使大人,小的实在不知吴同知此时在何处。”

    他这么一说,定岚想起昨日在邸报上看到的消息,赵贵妃诞下皇子。按景朝的惯例,皇子出生,会派使节正式告知各称臣的邦国,并赏赐些金银。从京师到蓟平两日可到,来往十分便利,且蓟平卫虽据山而守,但出关后除了墨月岭一带皆是大片开阔平坦的土地,派往北颜的使节基本上都是要经蓟平卫出关的。每次使节经过,父亲和师父都是如临大敌,若有一点纰漏,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定岚叹了口气,看来也问不到师父了。她望了望东次间,槅扇紧闭,那是父亲看公文的地方,如果此次行动是朝廷授意,那么看这几日的来往信件,应该就能找到线索。然而槅扇外站着两名守卫。父亲军令如山,他不在的时候,旁人是进不去的。

    定岚听父亲说过,他对战场上的凶险常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也帮他无数次在生死关头捡回一条命。她虽也随父亲上过战场,但都是在后方等着,被保护得好好的,从未真正感受到危险。此时她却有种极为不祥的感觉,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她只有宽慰自己,父亲既然只带了三百人,心中当是极有把握,再等等吧……

    几人骑马回了沈家。见定岚风尘仆仆地进了啾鸣阁,白嬷嬷赶紧叫丫鬟给她打水洗脸,又帮她挑了一件柔软的交领白纱衫,一条莲青色月华裙换上。

    “小姐想梳个什么头?”白嬷嬷问。

    “随……就和昨天的一样就行。”定岚本想说“随便”,但若真这么说了,怕是会惹白嬷嬷一通唠叨。白嬷嬷最早是母亲的大丫鬟,一辈子没嫁人,母亲走后她还留在沈家照顾她们姐弟。定岚知道她是真心疼她们,也十分尊敬她。

    “……小姐,昨天您就梳了个男人的直把头就去了衙门啦!”白嬷嬷连连摇头,“您别怪老奴多嘴,您毕竟是个女孩儿家,得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啊!别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个年纪了都好好地待在家里绣绣花,学学管家,准备嫁人。您这整天跟着老爷跑这儿跑那儿的,别到头来耽误了自己啊……”

    这通唠叨还是没躲过去,定岚直怪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白嬷嬷又道:“说起来,那徐家人也真是的,您去年就及笄了,他们还不提定亲的事。可别人家若是知道您有这个婚约,谁还能来提亲。这徐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定岚心道,徐家的意思倒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想要这门亲,又不好先提出来,直等着沈家耗不起了,自己去退掉。其实这事说到根儿上,自己也有责任,不过还是不想告诉白嬷嬷,免得又惹她埋怨。

    “徐家人哪里知道姐姐的好!”一个着青色圆领袍的少年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小食盒。

    “你放学啦,可知爹爹带兵出城了?”定岚问,瞥了一眼他放在炕桌上的食盒。

    沈庆安点点头:“姐姐,你也觉得此事蹊跷吧?这几日从未听说关外有敌军来犯呐……”他整了整袍子,才端坐在罗汉床上。

    定岚点点头,弟弟只比她小一岁多,可是她早已习惯护着他了。此事的蹊跷何止于此,但又不想让他担心,她便道:“你这拿来的是什么?”

    “哦,对了,这是张家四小姐做的,听说是看她两个哥哥读书辛苦,特意做了慰劳他们的。装了满满三个食盒,她两个哥哥哪里吃得完,叫我一起吃。我想着你平日爱吃这些,就拎回来了,你快尝尝!”庆安连忙打开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