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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夫人的院子里安静的很。

    杨梦蝉到了垂花门口便站住了脚步。

    她能看到不远处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不大清晰的殷红的身影,看那女子的发饰,不是素儿就是双儿了。

    小七在杨梦蝉耳边轻声道:“娘子,钗儿姑娘在窗边读书呢,她还没发现娘子呢,那个叫双儿的就先看了过来,警惕的很呐。”

    杨梦蝉笑笑,她叫红鸾上前去打招呼。

    很快,谢钗小跑着过来了,她抢了红鸾的位子扶了杨梦蝉,声音里带着惊喜:“嫂嫂过来啦!快进屋吧!”

    “母亲可在?”杨梦蝉问。

    “母亲躺着呢,她身子一向不好,我姐姐去老太君那边伺候着了!宛姑姑和孟姑姑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还是我姐姐做着顺手。”谢钗解释着。

    “少夫人来了!”

    门边的双儿也向杨梦蝉行礼,杨梦蝉冲她点点头,往屋子里去。

    谢夫人刚刚坐起来,她没收拾头发,里屋里还有淡淡的草药的味道,杨梦蝉进来时,她正挑了帘子往外屋里走。

    “梦蝉过来啦?快坐!钗儿,去给你嫂嫂冲茶。”谢夫人冲谢钗挥了挥手。

    杨梦蝉抿着双唇没说话——看来双儿比她想象的地位还要高,谢夫人都不敢使唤她,只是使唤自己的女儿呢。

    “听母亲的声音有气无力,可是叫府医看过了?”杨梦蝉问。

    “你说张府医呀?前几日他告辞了,张府医年纪大了,他儿子想接他回老家享福,近两年咱们家也没给张府医涨利市,我也怪不好意思的,他一请辞,我便允了。”谢夫人感叹着。

    杨梦蝉顺着话往下道:“这到不好了,眼下老太君和母亲身子都不怎么好,府上怎么能少了府医呢?哪怕请个便宜的也行呀,有个大夫在府里侯着,总归让人放心。”

    “我这身子骨,我心里也有数,自己都能开方子了,省下一笔开支吧。”谢夫人拍了拍杨梦蝉的手。

    话都说到这儿了,杨梦蝉便接着问:“是家里铺子上的生意不好么?”

    双儿看了过来。

    谢夫人没管她,只是接着道:“是呀,铺子都盘出去了!有的是生意不好、有的是做人情、还有的是关系不错的亲戚想要,咱们家就剩下这几个女人了,镇不住那些老奴和管事了;

    原来咱们家还有个染布坊,永宁出事儿的时候卖了,用来打点了;现在也就剩下你住的那个庄子所在的那座山头儿了,听弟妹说,你父亲没个差事,叔叔正想着让你父亲帮着打点那座山呢!”

    杨梦蝉心里苦笑,她那个不成器的爹能做什么?只怕是别人将他当成是跳板,借他之手把谢家这座山头也收了,这样谢家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母亲,那山上还有一座雾隐寺呢!这样的山头不是不经过官府允许,不可易手么?”杨梦蝉又问。

    “不知道呢,我也不懂,都听你叔父吧!”谢夫人淡淡地道。

    杨梦蝉又笑笑,没说什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苦恼了,谢家的人是真的没有半分慌张,哪怕他们就只剩下那一座山头儿了。

    杨梦蝉不知道为何谢夫人如此的自信,好像她杨梦蝉就是尊菩萨,只要她到了谢家,谢家的局势便能转好似的。

    谢钗端来了茶汤,杨梦蝉笑着看她给自己冲茶,窗子那边钻进来了一股细风,缠着帐子上的风铃动了动,杨梦蝉扭头去看,那边模糊的风铃流苏轻轻晃着,像极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渐”卦。

    女归吉,利贞。

    力士成长的速度极快,同样的,它的消耗也是惊人的。

    从谢夫人这里出来后,杨梦蝉和红鸾给力士洗了个澡,天就黑了。

    杨梦蝉出了一身的汗,小七直叫着热水马上就烧好了,红鸾累的坐在台阶上没再动,小七听到她有气无力的来了一句:“亲娘啊……力士还要往大了长嘛……现在给它洗个澡我就感觉要了我半条命了!”

    “红鸾姐姐!你且看它三个月的时候,它吃的那一桶肉你都抬不动的!”小七挑着眉毛喊着。

    “真是养了个祖宗……”红鸾苦笑着。

    “还有用它的时候呢!好刀难磨,好玉难琢!”小七又叫着。

    屋子里的杨梦蝉正擦着自己的头发,谢铎从红帐后面转了出来。

    他挽着万字花儿的床缎看着杨梦蝉不说话,只扬着嘴角,等她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