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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纹惭愧。

    自己的手脏污不堪。绮兰这一拉,手心定也脏黑了。

    柳剑染就叹息:“这个李显贵,我见了还是得骂。烧火丫头就不是人了?烧火丫头就该往死里打?”他忽又转向史溪墨,“这事,也有你的错儿。到底赵嬷嬷上年纪了,老眼昏花的,又如何能看管东西?今日不出茬儿,明日还会生事端。可见,你待老姨奶奶也不上心,你若真感念她的抚育,就该找几个年轻力壮的丫头看屋子。”

    柳剑染怼溪墨惯了,说气话儿来毫不留情。

    有时候,可谓字字戳心。

    也亏了溪墨,不予计较。

    可此番,溪墨不禁皱眉,必须要辩解几句。这柳剑染,明里暗里护着秋纹,莫非……剑染对她动了心思?

    不是没这个可能。

    想那嫣红去世也有二三年了。剑染孤身一人,恢复了元气。他也正值青春,不是没有喜欢上别人的可能。

    或许,这烧火丫头秋纹就入了他的眼。

    不知为何,溪墨心头就有些沉吟,夹杂着几许不高兴。

    他与剑染正色道:“事情究竟怎样,还需继续审查。你不许去找李总管。我既嘱咐了他,便不能为难了他。”

    溪墨倒不是偏袒李显贵。

    李显贵为人深沉。虽是奴仆,但依着个总管的身份,在史府很特殊。既是大总管元升的得力助手,家中父亲又是老太太的故旧。渊源很深。

    他不想就此得罪李显贵。

    得罪了他,便是得罪了府内一帮总管派的人。

    “绮兰,这丫头虚弱,你且就扶着她,将她扶进草庐正厅。今日,我定能将此案查清。”

    绮兰听了,点了点头。

    她与秋纹十分同情。这丫头,受了十来天儿的折磨,又遭了打,却死活不认自己是个窃贼。可见,她就不是。

    “大爷,绮兰当然听您的。”

    她温温朝溪墨一笑,面上带着几分痴情。

    溪墨看了一眼,心内明白。

    绮兰心里有他。这个在史府,似乎不是什么秘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待绮兰,并无什么特殊的感情。

    大爷回府的消息,顷刻也就传遍了草庐各处。

    潘娘子和女儿在柴房就悉知了消息。俩母女躲在一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的眼皮儿都来回不停地跳。

    春雁噘着嘴儿:“娘啊,我心里老慌得不行。大爷回来了,重新审秋纹,这一审肯定得把我审出来。娘,我怕。”

    潘娘子一听,就戳女儿的额头,嘴里抱怨:“我的儿,你还知道怕呀?你若招认了,我是你的娘,我又能好到哪里去?真正你可害死我了。那老姨娘却有几件好东西,世上东西好的多了去了。你怎地就这样眼皮子浅呢?前年,我还给你打了一副金镯。去年,又给你镶了两根金簪。天地良心,我这个母亲,只怕是世上最好的母亲了。真正我也没法儿了,听天由命吧!”

    潘娘子一屁股坐在门槛儿上。

    春雁更急了,她不停推攘潘娘子:“娘啊,可你不能见死不救呀。你想想法子。实在不行,找个替死鬼!”

    潘娘子一听就冷笑:“替死鬼?你是油葫芦蒙了心了!这样的事儿,谁来替你出头?你和人家有过八拜子砍头的交情么?”

    春雁没法儿了,又呜呜呜地哭起来。

    “哎呀,潘婶子,你们在这儿呀?大爷叫你们去呢!”溪墨房里的一个小厮,陡然从树荫下跳将过来,可吓了这母女二人一跳。

    这小厮年岁不大,性情顽皮。

    其实他已经看见了潘娘子和春雁儿。只是转眼一瞧,附近有棵极大极高的杏树。如今正暑夏,这棵树还结着红油油的杏果。

    小厮馋了,哧溜哧溜儿爬树,往兜里塞了好几大只。因他摘得专心,竟是没听清潘娘子和她女儿都说了什么。

    潘娘子一见有人,更是发慌。待看清了来人,这才使劲儿拍着胸口,说道:“青儿,是你呀,可吓死我了!”

    这小厮叫青儿。

    青儿的娘和潘娘子交情不错。因她也是一个风流的主儿。只可惜,去年下世了。青儿在小厨房吃喝,潘娘子也颇照顾他。

    “吃杏子!”青儿笑嘻嘻地递给春雁一只红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