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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忱自城外急速奔回,一入王府,便直入自已的书房。

    与一般的亲王贵戚们不同,李忱的书房与卧房相隔甚远,只建筑在一个偏院之中,四周并无房舍,亦是没有什么梅兰竹菊等花草树木。

    唯有青砖绿瓦的一幢房屋,孤零零建于王府东院,王府内上下人等,不得光王谕令,均不得靠近此处。

    这书房名曰近山,取的是仁者爱山之意,乃是李忱花费心力,求得当世大儒韩愈亲笔所做。

    若是每常至此,李忱必定会伫足片刻,欣赏一下院门处的书法条幅。今日心中焦急万分,却哪里有闲心观风吟月。

    当即大踏步入内,由院中直入正堂,甫一入内,便听到内里悉悉索索一阵声响,十余人站起身来,一起向他拱手行礼,恭声道:“臣等参见光王殿下。”

    李忱摆手一笑,向诸人道:“诸位不必多礼,大家请坐。”

    只有在这室中,李忱才将脸谱放下,整个脸庞霎那间生动起来。他转头四顾,先向宁知远笑道:“宁兄别来无恙?”

    “多谢殿下关心,臣一切均好。”

    李忱含笑起身,亲自为宁知远倒上杯茶,又与他寒暄片刻,这才坐回原座。

    他如果厚待宁知远,其余诸人到也服气。此人与叶知雨一般,当年都是台州刺史柳泌身边的道童,当年在长生院练丹时与李忱相识。宪宗驾崩,宦官们将皇帝暴死之由推在为皇帝练丹的柳泌身上,将其仗死以做交待。

    宁知远与叶听雨等人,被责打一番后,发配还乡。这些人自幼跟随柳泌练丹骗钱,不识稼穑,不通生意,识得的字亦是有限,文不成武不就,大半沦为乞丐。

    在江湖四处苦振了几年后,李忱封王,派遣秘使至民间查访,到底将这些道童寻了回来,倚为心腹。

    各人得他重用,重得荣华富贵,均是对光王感恩戴德,决意以死效命。李忱因才施用,选取良师教导,十年过来,这些昔日的小道童们多半已成为李忱倚仗的栋梁之才。

    宁知远性格坚毅方正,虽无捷才,却是善谋敢断。李忱以其才不精于精明诡计,便命他投考科举,以进士及弟奉命出奔地方为官。

    先是往东川,为节度推官,待李德裕节度东川,收缮甲兵,防备南昭时,赏识宁知远才能,提升其为掌书记。

    及至李德裕移为淮南节度时,宁知远亦相随而去,此时已成为淮南司马,清名才干传于天下,若是愿意,已经可以随时入朝任京官。

    “宁兄,此次来京,想必是李德裕有所动作?”

    寒暄已毕,李忱劈头便问。

    宁知远尚未答话,却听那叶知雨向李忱道:“殿下,且不急说这些。臣奉殿下之命游历江湖,结识了诸多豪杰好汉。蒙殿下恩准,这两年为殿下效力奔走,很立了些功劳。今次蒙殿下恩准,臣已将他们尽数带来。”

    李忱太过着急李德裕等人的动向,到忽视了这堂中还有几个陌生脸孔在。此时被叶知雨点醒,歉然一笑,起身拱手,向那几人笑道:“这是孤的不是,请诸位海涵。”

    这几人却不料他以亲王之尊,到是并不拿大,立时就和他们陪不是。当即乱纷纷起身,向李忱道:“臣等岂敢!”

    也不待旁人介绍,当先一名三十来岁的壮年汉子先开口道:“殿下,臣王式,蒙殿下不弃,荐用为都虞候,一向在岭南为殿下效力,今次得调入东川为都教练使,亦是得殿下之力,若非殿下,臣必定一生碌碌无为,殿下之恩,臣必定誓死以报!”

    李忱心知此人是一个下级军将,得以到这近山堂来,想必是忠心不二,叶知雨将他引荐来,更使其忠心卖力罢了。

    当下不以为意,只是好言抚慰几句,便命他退下。

    其余诸人,或是为官,或是充作商贩,为李忱积累钱财,均是很做出一番成绩,方被引见。

    待各人纷纷坐定,李忱方又目视宁知远,示意他继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