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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怎么说?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有些哑,像浸在极北之洋的浮木,飘渺又冰凉。

    琉璃放下手机,转过头,眼睛淡淡地瞥过中原中也的脸,她一只手还握着手机,无所谓地放进了外衣的兜,秀丽的脸冷淡的如同假面,“解释什么?”

    海色的眼睛骤然迸发出怒火,犹如寄宿在其中的猛兽喷出苍蓝的火焰,中原中也一把抓住琉璃的手,猛的带着整个人压到墙上,琉璃“咚”的一声背靠着黑金交织的墙壁,坚硬又冰冷,像她的眼神一样。

    中原中也死死地瞪着她,眼神锐利如刀锋,想要挖掘出她平静如死潭一般的眼神背后哪怕是一些些跳动的情绪,他在这双熟悉的灰红的眼里看见了自己,和漫无边际的黑暗。

    他想到刚刚在包厢里琉璃对那个牛郎轻佻又熟稔的嬉笑话语和举动,名为嫉妒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他一直在克制着,时刻提醒自己注意场合,注意他的身份,她的身份。

    他不分由说张嘴咬上面前人的下唇,软肉刚被叼在嘴里,他就感觉到上唇的一阵痛――该死,她竟然也咬他。

    两个人如野兽一样在相互啃噬,彼此都不愿意先放手暗自较劲,琉璃曲膝狠狠顶了他一下但中原中也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抽出一只手动用重力按下她作乱的腿。

    唇舌间的血嗅味蔓延开,渐渐浓郁,就像是在吸食彼此的血液一般,彼此都在争夺口唇间的空气,明明都在渴求氧气而发出急躁又沉重的喘音,却谁也不肯先低头。

    氧气被夺走,琉璃眼角落下生理性的泪水,捧住她脸颊的手感受到一抹温凉的液体,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下意识松开了禁锢她的手,这一松可好,他只感觉被人狠狠压制向前。

    琉璃一手狠狠地拽着他的领口,没等目光接上片刻就甩向一边,中原中也没有防备但很快稳住身形。只见那人用手轻轻擦拭下唇上的伤口,素白的手上留过一点淡淡的殷红,她只是瞥了一眼,熟悉的脸如同扑克假面。

    僵持着,她忽然笑了一下,别于从前那样烂漫温暖的笑容,满是麻木,眼底是化不开的坚冰,“真下流啊。”

    “什么?”中原中也愣了一下,随即看到她点了点唇,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但他看懂了,她说的是,“下流。”

    这火速引燃了中原中也心里本就磅礴但被狠狠压制的怒火,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拽住将走之人的手腕,力气极大,生生把她拽到自己面前,但她却没有露出以往那样惊恐迷茫的表情。

    露出的是一张厌弃,平静或者说是无感中带着丝丝愠怒的脸,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极为嘲讽,被握住的右手倒也不挣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干嘛呢?我们这样拉拉扯扯是不是不太好啊?中原干部。”

    “去哪了?”中原中也一字一句地说。

    但琉璃却歪了歪头,好像没有理解的样子。

    “去哪了?”中原中也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找我?现在在哪做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那些人是谁?那个牛郎又是谁?”

    积郁一年的抑郁情绪如同沉睡已久的岩浆,在此刻循着地壳运动的本能喷泻而出,与之随来的还有名为嫉妒的浓烟,红的发亮的岩浆裹挟着滚滚黑烟漫过他的灵魂,吞灭一切。

    “我问你去干嘛了!”中原中也发狠,动用异能使她无法反抗,再度逼到墙角,看着她依旧不为所动的脸,如同美丽洋娃娃般木然的脸,浓烈的情绪不知如何发泄,他咆哮了一声,一拳砸在她脸旁的墙上,整个月见里发出一声闷响,抖了一抖。

    但在这核弹般拳头旁的人却没有一丝在死亡边缘试探的自觉,她还是沉默着,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额头上暴起青筋,深深吸气又大口呼出。

    “你不是看的很清楚吗?我在和港口黑手党做交易啊。”琉璃的声音没有波澜起伏。

    平静得像一滩死水的声音更惹得中原中也的愤怒,他盯着面前的这张脸,企图从里头找出哪怕丝丝的情愫,但他失败了。

    “和mafia做交易?好,做交易,可以,做交易。”中原中也说着,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对方看向自己。

    他看着面前的人,她带着破口的下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中原中也忽然心间一动,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倔强的身影,他逐渐冷静下来。

    “那个女生不是的…是做游戏的…不,即便是做游戏也不该这样的。总之我很抱歉,下次不会了。”

    她发出来一声凉凉的轻笑,“哈,干部大人道什么歉。”

    啧,这嘴硬该死的熟悉感,中原中也皱眉,正想说她两句,忽然瞥见了一道白色。他抓起琉璃的左手,“这是什么?受伤了?谁做的?”

    琉璃下意识想抽回但这人却死死拽着不松手,海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在这沉默之间一道声音从走廊的尽头响起。

    “喂!头儿!你在哪?没事吧刚刚地震了!”

    植村惊慌地跑来,中原中也才收了手,在琉璃越过他之时,说了句:“给我差不多一点,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与上一句充满紧张与热烈关切的语气不同,满是阴郁的威胁,琉璃顿了顿,径直走开了。

    植村看见琉璃走来,宽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她一把拽走。

    “什么都别问,走。”

    植村这才发现她抓着他的手在抖,不仅如此声音也带着抖,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任凭他啥也不问,她也不说,他心里也猜个七七八八了。

    而回到了包厢内,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起之前的事情,插科打诨地讲着些不痛不痒的笑话,吹一些无聊的牛皮――极力营造一种欢脱热闹的氛围。

    植村看了一眼在沙发边边皱着眉托着腮的琉璃暗自叹了一口气,凑到鹿芒旁边小声地说:“你说这人可真奇怪,明明搜肠刮肚地想和对方扯上点鸡毛蒜皮的事,等到人真在眼前了又要装作屁事没有的样子。”

    他还想继续叽里呱啦地讲下去,鹿芒一把塞了一个果子在他嘴里,植村迷茫地看着鹿芒,忽然感受到来自右侧的一道眼压,不容忽视。他愣愣地转过头,琉璃正倚着沙发靠背,冲他甜甜的一笑,这让他觉得寒毛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