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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普拉多鲁的花园,四季如春,浩荡东风穿越绵绵山峦,从高耸的尖塔间吹过,吹得如少女裙摆般层层叠叠的花圃枝叶摇动,层层瓣瓣含羞的玫瑰含苞待放。花园的另一头,是铺张开的花姿独特又高贵的郁金香海洋。

    “在这啊。”在薄薄的阳光中,声音的主人从走廊里走出。

    双腿交叠躺在花圃一角的人听见声音起了身,看见来人,懒懒地做了一个哈欠,“是你啊。”

    “我听说你要去横滨了。”拉普拉多鲁微笑道。

    琉璃轻轻哼出一个气音算作承认了,鼻腔里满是玫瑰馥郁的香气,“不愧是你啊,在这个时节也能让玫瑰开花。”

    “是花儿们愿意开花,让他们钻破了头想要绽放时,那些磨难和坎坷都会为他们让步。”

    琉璃上下打量着眼前满脸温和的人,啧啧道:“这样的事也能讲出这么深刻的一番话么?和弗拉乌呆久了我都快忘了主教应该是你这样的。”

    “这样他会生气的。”拉普拉多鲁微笑。

    “生气?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天天说着木藏于林把一堆涩情杂刊塞在我办公室里!”

    他愉快地笑了起来,微微弯腰,仔细查看一朵已经盛开的红玫瑰,“回来之后你很喜欢这样的花朵呢。”

    “人是会变的,就像小女孩的时候喜欢粉色,到了半懂不懂的年纪觉得自己该酷起来,还是个成熟的人了,喜好追寻暗淡阴郁的灰色,可再长大些却发现自己还是喜欢那些小女孩的颜色。”

    “但你还是穿着黑白的颜色。”

    琉璃扭头瞪了他一眼,“利落的高级感,懂么?你要我和那群黑西装簇拥的家伙谈判的时候穿的和个求偶的孔雀一样吗?”

    “我想你说的一定是公孔雀。”

    “…”

    拉普拉多鲁捂嘴笑了一会,他本就是个长相阴柔的人,沐浴在阳光之下,被动人张扬的花儿们簇拥着,裹在端庄洁白的主教服里,尤像神�}的使者点亮了这片土地。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种玫瑰呢?”拉普拉多鲁说。

    春日里的阳光明媚,融融的化掉寒冬后残留的冰冷和僵硬,她想了想,像嘲讽般的笑了一声。

    “会枯萎的。”

    她跪坐起来,用手肘碰了碰拉普拉多鲁,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你的预言一向很准,此番去横滨能给我点提示么?”

    “提示?你要什么提示?”

    “比如说什么重大灾厄,或是那种尴尬到脚趾可以抠出新明治神宫的那种事情。”

    她差一点就把中原中也这四个字说出来了,及时刹住了,既然已经立下海口坦坦荡荡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那么就是和她没有关系。

    “这个嘛…要我说,坦诚一点会比较好哦。”

    “坦诚点么?你看这世间还有比我更坦诚的人么?”

    “小姐你这句话已经很不坦诚了。”

    拉普拉多鲁微笑着看着嘟囔囔的琉璃,早上弗拉乌说过的话仍萦绕在耳边。

    走不出自己的执念,到哪儿都是囚徒。

    又来了,这是太宰治在八点开头的十分钟里第四次看向他了,乱步从印刷四格漫画的报纸里抬起头,刚好又对上了那双眼睛。

    不是探究,不是淡然地略过,而是一种隐喻。

    头又靠在椅背上向素色的天花板漫无目的地徘徊了一会,乱步对那双鸢眼做出了回应。

    “走吧太宰。”乱步冲那头像个混色的橡皮泥粘在桌面上的脑袋喊道,“今天你来给乱步大人带路。”

    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又是一年的初春,街头的树木开始长出新芽,每天早晨都会起一层薄薄的雾,好在已是八点过后,微凉的雾气已被暖烘烘的阳光驱散。

    这个时间点,许多店铺张罗着要开门了,店门前小巧的风铃叮叮铛铛,等不及就盛开的樱花奏响新生的一天。

    扫了一眼如水洗过的晴空,乱步睁开了眼睛叫住了太宰。

    太宰治转头疑惑地看着乱步。

    “最近有个疑难案件引起我的注意。”乱步说着,却不像以往那样透露着对未知案件和充满谜团挑战的兴奋感,“是几年前震惊全国的日暮宅凶杀案,你听说过吧?”

    “啊,我知道。全家11口人,落得11个死法,传闻警方进入的时候,地上都是被打落带着被折断牙根裹着红色的碎牙,然后…”飘荡的落樱如细雪,太宰治的话语里恍若也染上一丝凉意,“虽然没有一种方法是重复的,但无一例外,没有完整的尸身。据说当时聚集了京都最负盛名的侦探和警部,后来慢慢延伸到全国,但始终未能破解。怎么了?你是说这族人的分支里,有一个放外寄养的女孩叫做日暮琉璃是么?”

    “这个女孩,同样线索少的可怜。”

    一个极为普通牛皮纸袋。

    “但是真是慢啊,等了好久的。”进了屋,乱步随意地脱了鞋子,也不管是否摆放整齐,坐下来就开始四处寻找太宰治家里是否藏着什么零食。

    “没办法,毕竟之前她可是刚背了处分,现在才算自由。”太宰看着乱步轻车熟路地从橱柜里翻出几根棒棒糖,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汽水,“给我的吗?好感动乱步先生!”

    “不啊,这两瓶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