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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闯祸了,我很清楚这一点。在这场分量不轻的宴席上有如此举动,我甚至不敢想象后果。

    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和鹿芒他们在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把欧洲某皇族的金库给炸了,当着那群保安的面。于是我们仨没办法将计就计,把那群人全部放倒了。

    那之后怎么办呢?半夜2点财务部部长被一通电话叫起来开始紧急加班,调动了组织高级职称的银行账户里的金条,包括但不仅限于国内地下金库,美国地下金库等,前前后后大约2吨黄金运往欧洲,还调动了一众人马飞速前往目的地修复被我们毁掉的金库设施,组织名下的黑客高手连夜被叫醒黑进了监控系统消除证据,布琳在深夜里被连夜绑上超音速飞机前往欧洲消除相关人员的记忆。

    最后我们几个被财务部长追着骂了好几个月。

    那这次该怎么办?我陷入惆怅,全然没有发现身边戴帽子的司机已经叫了我好几声。

    “喂!我说你在想什么啊!”

    我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中原中也,我们正在前往mafia医院的路上。

    “从刚刚开始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想什么?”他问。

    “闯祸了。”我说。

    他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轻蔑地笑出声来,“你也会为闯祸而害怕?悄悄你那副样子,还以为你要把全船的人都扔到海底。”

    我不禁想起了种田长官和一众企业家一脸惊吓过度的样子,种田长官还过来拍拍我的肩劝我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回去多喝喝菊花茶降降火。

    害怕吗?其实我应该是不害怕的。这俗话说得好,人生在世,没脸没皮才是德。可是白野交代的事情搞砸了,我有些没有来的懊恼。

    “真��嗦啊中也。”

    我还想说些什么,熟悉的铃声响起,我拿起手机一看,怕什么来什么,打来的人正是白野,还是他的工作号。

    我犹豫着,我知道我应该立马接听,好好地汇报这一次的工作和游轮上的不美好的“意外”,但我想到白野也许有些意外和失望,我就鼓不起这个勇气。

    “怎么不接电话?”

    中原中也见我没接,瞥了我一眼。

    “接,当然要接。”

    我有点心虚,但我这迟疑的样子落在他眼里却别有了一番意思。

    他皱了皱眉头,面色肉眼可见的不悦了起来,说话也变得阴阳怪气的,“是你哪个前男友么?”

    “我才不会给他们联系方式。”我说,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醋了,接了电话,“首领。”

    虽然几不可闻,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刚刚快速平稳行驶的车头歪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原状,我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在肖想刚刚中也必定是本熟稔握着方向盘的手都随着那声“首领”而颤抖了一下。

    “游轮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倒是愈发能干了。”

    听说了…既然有这么多眼线,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帮助我啊!

    我战术性地轻咳了一声,正色道:“非常抱歉,现在不太方便,待我回去后再细细汇报。这一次的差池,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我听见白野轻笑了一声。

    “中也君…在旁边吗?”

    “嗯。”我无比艰难地回应。

    “开个免提。”

    “哈?”

    我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本能地照办了。

    “任务后就去风俗街花前月下的习惯要好好改一下,这次可不能跑我房间耍酒疯了。”

    轻飘飘的带着揶揄打趣的话语从我手中方方的手机里出现,响亮的声音在寂静的车里更显的突兀了,白野虽然平日里说话颐指气使,霸道不容反驳,但他的声音确实带着独特的磁性魅力。震惊,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中原中也的脸一下就沉得和黑铁一样。

    但没等我反驳几句,白野就说什么记得少喝点,喝酒误事就挂了,徒留下一脸呆滞的我和旁边冷得像极地寒冰的中原中也。

    “那个…这都是些莫须有的事情,哈哈哈哈。”我觉得我的话语苍白无力。

    他冷笑一声,回头斜睨了一眼,露出白森森的犬牙,“你这庆祝习俗挺有意思,跑首领房间耍酒疯?要不给我也点杯酒喝喝呗?”

    我背后直冒冷汗,“嘿嘿,哪敢,嘿嘿。”

    拿了药后,中原中也接了个电话,表情淡淡的,只是眼里的寒芒闪烁了一瞬。

    怒意,杀气。

    “看来遇到了些麻烦啊。”

    我笑着打趣他,那种眼神虽然在他身上是第一次见到,但在我们这里却并不算陌生。照理来说,做到了那个mafia干部这个份上,这点的情绪管理是妥当当的,今日竟泄露了些许,是因为没有防备我吗?

    他很快敛了神色,“有些事情要处理,送你到公寓楼下吧。”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车影埋没在横滨的泱泱车群之中,再也不见,暮下的阳光徐徐照过这片人声鼎沸的土地,我才久违地感受到一丝困倦――那是属于曾在这座魔都里作为打工人生存的,对于下班时刻来临独有的疲惫感。

    和白野报告事情就是在捡他的话头来气自己。

    “你这家伙…一早就根本知道了吧,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极为不悦地说。

    对面的人不可置否地笑了,我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这算什么…看戏么?”

    “放松。”他说,“是一个很好的发泄的机会。”

    “你还记得我是个文职吗?”

    我听得他冷笑了一声,“至此之后,不敬之臣皆当伏诛。是俯首称臣,还是连根拔起?”

    “港口黑手党呢?也准备拿下吗?”我问。

    那头喜欢唧唧歪歪的男人少见的沉默了片刻,声音也变得凝重起来,“不,那个组织是无法驯服的,需要另一种,更妥当的方式。”

    我不知道白野心里打量的所谓更妥当的方式什么,起码知道了他并不打算吞并这个组织,我倒松了一口气。我有时很怕白野中二之神附体想要统治世界,虽然他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这个,但港口黑手党是蛰伏在深夜的狼,他们的首领森鸥外更是如此,极其危险。

    我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偌大的高层建筑的套房里,阵阵微凉的夜风吹来。春日里抵挡不住的冷意唤醒了昏昏沉沉中睡着的我,我几乎是烦躁地把露在金丝绒毛毯外的胳膊塞进去。正准备再度入睡时,一阵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恢复记忆以后,我的睡眠一向是差的,这样半梦半醒是很常见的,但不依赖药物而入睡,是很少见的,因此这样的时光我很珍惜。

    但这些年在执行部呆着,那些高强度高风险的任务让我神经习惯性地紧绷,我可以感觉到,有人,站在阳台上,玻璃门未关,那人站在那里,悄悄的,一步一步向我这走来。

    异能力――扶摇。

    两米长的窗帘被晚风吹到飞起,这人像生怕吵醒我,每一步都蹑手蹑脚,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态出现。

    我耐心地等待,等着他从玻璃门边缘一步一步地走向我。还剩下五步,四步…两步,一步。

    这个人完全走到我的身边了,似乎举起了手像要触碰我――娘的,这可是五十层,这色狼可有点能耐啊!

    在他的双手即将触碰到我的一瞬,我反手抓住,一个使劲,双腿一瞪,起腰,翻身就是一踹,我听见他“嘶”地闷哼了一声,索性把他压在了身下,手往脖子探去,在这瞬间,我愣住了。

    面前的中原中也龇牙咧嘴地躺在我身下,一双眼睛装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是你?我还以为那个色鬼这么无聊爬到这层来。黑手党也会转行当采花贼吗?”我收回了手,在他的腰间坐了下来――我从以前就很喜欢坐在这,因为中原中也的表情会很有趣。

    果不其然,他脸红了,但依然皱着眉,我低头一看,腹部的白衬衫有一抹红色。

    我皱眉,“受伤了?”

    很难想象,有人可以伤到现在的中原中也,且不说强悍的异能,这人的格斗术也是一等一的好,他称第二,何人敢称第一?即便是受血异能加持后的鹿芒大概只是勉强,再加上麻烦的重力,这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让让道啊。

    我解开了最下的几颗纽扣,掀开一角,一道大约3厘米的横行切口,看样子本来是自行止血了,旁边有些碎掉的暗红的血痂,估计被我踹了一脚,又裂开了。

    “因为是我所以没有防备吗?”我笑了,起身从他腰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