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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林中,刘若谦吹着萧,与春风融成一景;成熟的梅子随风摇曳,散发引人垂涎的香味。石桌旁,齐三公子正与他的妻子饮着香茗。在证实她“应该”怀孕之后,齐三公子不再拿酒灌他的妻子,心中可惜至少有十个月看不到妻子醉酒的娇态模样。真是怀念不已!

    几日来跟在太君身边,虽然毫无建树,不过太君是很固执的,只要她认定的人选一律重用,即使方大婶有意的排挤也动摇不了太君的想法;而眼明手快的商行管事已巴结了上来。

    说实在的,她有点消受不了!好不容易今天觑了个空,缩在新苑中陪着丈夫,无论如何她再也不敢喊无聊了!当个专事生产的“母猪”比当商人好过太多!老天爷!柯世昭那家伙已迫不及待的要与她“共事”了!就在明天!

    “我想,中午与太君一同用膳,告知她你已有孕的消息。”天磊扬眉询问她的意见。

    “太快了吧?我都还没害喜。”

    “娘已急着要推春芽她们进来了,你还嫌快?我都以为太君已认命的以为你不孕了!”他笑着看她吃那又酸又涩的青梅子,又怕酸又忍不住要吃,模样可爱透了。

    玉湖连忙冲了一杯茶,才道:“拜托,我才嫁过来一个月,竟然断定我不孕!她们真怕你随时会死掉呀!人家春芽与香屏的心可不在你身上,招她们进来,受苦的会是刘兄。”

    刘若谦咳了下,萧音走了调,戛然中上。他摇头的坐回石椅上。

    “何必扯上我?这是你们的家务事。”

    齐天磊摇头。

    “她们可不是我的家务事,我的‘家务事’只有这个醋桶与她肚子中的小东西。”一手指向他的爱妻,冷不防让她咬个正着,他哀呼一声。“你看吧!是醋桶没错!我岂敢有非份之想?还是留着刘兄自个儿受用吧!”

    “刘兄的眼光太高,凡花岂能入他眼?”玉湖笑道。像刘若谦这种英俊潇洒的浪子,嫁给他就得苦一辈子了!天生的不安定份子,那个女人留得住他?而且他怕死了死心塌地的痴情女子!举凡占有欲强、善妒、痴情、温柔顺从的各类女子都足以令他拔腿开溜!可是再如何潇洒的女子一旦涉入情关,有几个女人能超然而没有任何要求?所以他不敢沾惹情关。

    “是呀!所以我注定四海独行,孑然一身了!”

    “别忘了家乡父母之命的未婚妻!”齐天磊回他一句。

    “算了!”他挥手,不想谈;改口道:“我想将黄竟棠那孩子送到舒大娘那儿。”

    不过,这一对夫妻并不打算放过他,双双撑着头,以无辜的双眼看向他,不答腔。

    然后,刘若谦只好正视他逃了四、五年的话题。

    “那个女孩早该嫁人生子了!当年我们根本没见过面,只因父母之言决定终身,连订亲都没有,我就失踪了,说是我未婚妻未免太过份!可不可以别再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改造齐家作风。”

    “可是,倘若那女子一直在等你呢?你二十八了!而那女子想必在过了五个年头后已不再年轻,又当如何?”玉湖为那女孩抱不平。

    “这么痴缠的女子,我自该躲得更远。”

    “你迟早会有报应的!”玉湖忿忿的说。

    齐天磊搂住妻子的腰。

    “莫气!莫气!将来的事将来再谈。刘兄,明日你即将启程前去戴云县,就把那少年一块带去吧!会是个人才,短时间之内无法消除他的恨意,只好让他冷却一下了!接下来的计画就有劳你们了!”

    “咦!刘兄要走?”玉湖睁大眼。

    “是呀!也该是时候了!不能再任他们猖狂。”刘若谦不在意的轻描淡写。

    玉湖跳了起来。

    “但──但──你若走了,如果有人对天磊不利,下了毒或什么的,那该如何是好?”她心中一直挂念天磊曾遭人下毒的事。

    齐天磊叹道:“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孩子的娘,小心身体哪!”

    “但──”

    “玉湖,我保证我可以长命百岁!”他几乎要举手发誓了,心中却是感动不已!这么真切的情感,他拥有得几乎像是奢侈!

    刘若谦笑着耸肩,悄悄退出了新苑,让他们夫妻去浓情蜜意一番!也许,在一切事情解决后,他该回家看看那女孩是否已嫁人;如此,他才会安心一些。给玉湖那么一说,他不愿去正视也不行了!唉

    齐天磊抱她回房,安置在床上。

    “在刘兄收容黄竟棠那天,世昭对你不庄重是不是?”他的口气仍是温和,却有一种可怕的森寒。

    “刘兄说的?这事我自己会讨回公道。”她捧住他俊美的面孔,轻吻了下。

    他摇头。

    “不!放话的是方小红。你知不知道那一批女人如今恨死你了?”

    “我没有惹她们呀!”玉湖不服气的低叫。

    “我知道世昭一直想误导你将我与刘兄想到畸恋那方向,但你不为所动。而几次方小红撞见刘兄与你谈天,以为你不满意病弱的丈夫,而去勾引她心仪的男子,便对你心存妒恨。你该知道,方小巧对世昭很死心,一心要当他的妻子。只要挑拨起那一票女子,你的日子会很难过,所以我说危险的会是你。”他的神情有一些苦恼。“所以早日告知太君你有身孕的事,你的身分会更被重视”

    玉湖勾住他颈子深吻。不,她不以为会有什么严重的事!只要她的丈夫安全无虞,其他她可以应付得来!

    “我希望你不介意我将春芽与香屏两个女人设计嫁人。”她自己有应付之道。既然那票女子看她不顺眼,她干脆一个个给撵出去!不发挥她强悍的一面,人家还当她是病猫!“还有,我一直纳闷方大婶她们祖孙女三人怎么敢大剌剌的以主人自居起来,我非要想法子扫她们出门不可!至于柯世昭他们──”

    “那是我的事。先按着不动,他得留着背黑锅,承担他自己造孽的后果。”他深深一笑,翻身躺入床内侧。“你真的火了,是吗?”

    她扬眉道:“自小到大,我从不让人骑到我头上撒野!我讨厌齐家目前的气氛,既然这里是我要待一辈子的地方,逃不开了!那么就得动手来清理门户!老叫我站着挨打,太没道理,反正我再怎么装大家闺秀都装不来,不如表现出我的本性!我是豁出去了!以前我还会怕,但现在,不管揭不揭穿,我非动手整顿不可!商行是你的事,家里面就是我的事了!如何?”

    他哈哈大笑,打躬作揖道:“是是!全依你!小男人不敢多舌,免得遭受清算下场!现在你可是得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是!这是我的优势。”她真的被惹火了!有时候人太善良真的不行,尤其在齐家更行不通!看看善良的燕笙与二娘,全被赶到一角出不了头、没人注意!趁她目前当宠,她必须做些事才行。至于她的丈夫“喂!你还要‘病’多久?”

    “我正在复原中,已经可以独自散步了!”

    “只是‘可以散步’而已吗?”她挑逗他。

    他惊异的支起上身看他的老婆,一向只有他逗她的份呀!“你──”

    “还可以做些别的,是不是?”

    “例如?”他已放下帐子,细吻她粉颈。

    “嗯我想你已康复得差不多了”她的轻笑声被堵住,一切皆在无言中。

    齐三少奶奶有身孕了!这是何等重大的事!

    在中午正式宣告后,全宅上下只差没有放鞭炮,怕动了三少奶奶宝贵的胎气。而一大箱一大箱的珍贵补品全像不用钱似的抬进“寄畅新苑”!这下子,无论玉湖有什么要求,老太君与齐夫人一律应允。趁此,玉湖要求太君让燕笙母女住进新苑陪她,让那些势利的下人明白──二房要转运了!当然最好能一下子将那一批女人撵出去,但不好做得太明显:不急,她有的是机会。

    就见柯姑妈虚伪的对她道贺,而柯世昭则眼光闪烁,不怀好意的同时又挟着忿怒。柯牡丹的声音拔尖得教人起鸡皮疙瘩。

    想来她的怀孕坏了很多人的计画!玉湖更坏心的贴住老太君道:“太君!您就不知道,天磊近来身子骨大为好转,上回我们上戴云山,遇见了一个奇人,给了我们奇异的药材熬汤喝,大为见效,所以回到宅子这数天,他已很少卧床了!也许不必等到过年,他就会完全的康复。近些年来,都劳烦世昭表弟撑着外头,如今天磊身子骨好了,就不必再让表弟如此辛劳了!”

    老太君诧异的看同孙子,惊喜道:“真的吗?天磊?”

    齐天磊暗地踢了玉湖一下,表面上仍笑道:“是好了些,太君。”

    齐夫人也开心得流泪,不料柯世昭却放了一道冷箭:“原来表哥身子已大好,莫怪能令嫂子如此快受孕了!真了不得,通常只有身子健壮的男子才会轻易使女人受孕”

    “你什么意思!”齐天磊倏地起身揪住柯世昭的衣领,引起大家惊呼!尤其他又表现得快要气昏倒的模样!

    老太君首先大吼:“世昭!快道歉!”

    玉湖见情况,立即捏了自己大腿一下,逼出眼泪,哭道:“表弟莫非是暗示我不贞?天哪!我不要活了!我要带着孩子去死──”

    “别!别!别!冰雁,别做傻事!小心孩子柯世昭!你跪下!”老太君吓个半死!一把拉住玉湖,一面对柯世昭大吼。

    当场柯世昭看情形不对立即双膝着地,心中明白他那表嫂与他斗上了一回合,而他落败!

    齐天磊应景的咳着,表示气急攻心,玉湖飞奔向他,大声叫:“天磊!天磊!你还好吧?太君,婆婆,我扶他回新苑了!我不明白表弟是什么意思,竟要诽谤我的名节!害得天磊如此生气。太君,我已有天磊的骨肉,这辈子是不会有第二个男人了,你们要替我做主呀!否则日后我怎还有脸在齐家当三少奶奶呢?”

    “我明白!我明白!是太君宠得世昭太没分寸了!太君会教训他!你快扶天磊回房吧!”

    “谢谢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