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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我们这样会让人愈加误会。”汤圆虽然不舍得这个怀抱,但也不敢强求一些根本无力挽留的东西。

    “你说我为何会来救你?”陈季彦转过脸,那张俊逸的脸近在咫尺,就算烛火黄昏,汤圆还是仔细看到了他。

    “我……”汤圆迷茫地摇头,心想着自己的院子离着前院可远着,陈季彦晚上是进不了这里,他又恰巧来救她,难道他早预料到了……

    “夫人,你的处境很艰苦,张家上下有三十个长工,五百个佃户,还有两个小主人,这只是一个张家。夫人可有自信打理好这些人?”陈季彦问道。

    “我,我应该……”汤圆心里有不好的想法,这个先生不会也想占她便宜吧?

    “夫人有决心,我很期待,但是如今,你需要帮手。”陈季彦放开了她,带了三分认真:“我想,夫人应该要选择相信一个人。”

    “谁?”

    “陈季彦。”

    “这……”汤圆看他眉目清淡,想不到会说这么狂傲的话,当真是表里不一。

    她撇撇嘴,自己太傻了,那该不该找个帮手?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们就只见过几面,张大富办丧事那日,她披麻戴孝跪在灵柩旁,就看着一个清白书生昂然站在身边,她没注意,那时害怕得把自己缩在了过去的记忆,不敢面对现实。

    “我看你很需要我帮忙,最近也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陈季彦看了她很久,但没有露出什么不怀好意的目光,只是像在看一册书一幅画,专心致志又带着认真。

    汤圆觉得胸口噗通噗通直跳,羞红了脸,脑袋沉沉地垂下,不敢直起来。

    “那会很麻烦。”

    “我有空。”

    “那……多谢了。”汤圆红着脸,小心脏又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陈季彦看丫鬟叫来了郎中,对汤圆点了点头:“夫人既然信任季彦,此事不必担忧了。”

    汤圆不敢与他对视,跟着丫鬟回了房间,她虽然不大灵光,但还是感觉到陈季彦在她进屋前一直在看自己。

    郎中的医术不大好,汤圆的伤口好些日子都没好,吃饭都是把碗搁在桌上,左臂垂在身侧,丫鬟看到了,心知夫人受伤甚重,连饭碗也捧不住了。

    如今那个欲害主母的长工被关了两天两夜,再替到张家的厅堂审问,审问的人除了主母,还有几个张家的同姓族人。

    王大栓并未受什么严刑拷打,身上只有那夜被抓时留下的伤痕,便没有新伤,但他神色萎靡,看来没有作案成功,对他打击甚大。

    “王大栓,你真的那么做了么?入室偷盗,杀人灭口?”汤圆舔着嘴巴,觑着说话的张氏族人,然后她受到了另一道目光,急忙把眼神从旁边放在正前,看着地上的王大栓,不安地绞着手帕。

    “我,我也是受人怂恿,其实我对主人从没有过非分之想,是,是有人逼我这么做的,张四爷,你要明察啊!”王大栓趴在地上,仓皇地磕头认错。

    “啪!”张四爷怒拍桌子,喝道:“如实招来,是谁指使你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王大栓立马指着汤圆另一边的方向,激愤道:“就是陈季彦!他这个小白脸,想**主母,让小人与他唱出戏,我做贼,他做英雄!”

    汤圆手一抖,她可没怀疑过陈季彦,被惊了一跳。

    “夫人,这小白脸居心不良,他想学着戏文里的司马相如,想勾搭有钱的悄寡妇,你别上了他的套子!”王大栓神色愤慨,一脸的正义,张四爷阴了脸,冷冷道:“大胆!王大栓,你不识分寸,此事关于主母的清白名节,怎可让你这张臭嘴来说!”

    “把他拉下去,打烂嘴巴。”

    汤圆又一震,她以为张四爷会怀疑她与陈季彦有私情,想不到他会如此维护张家的颜面,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个四爷是个晓得大是大非之人,会顾大局。

    王大栓被打烂了嘴巴,这次是真的在四爷的严刑拷打下,拱了罪状,然后送入了县衙,等待判刑。

    “用私刑好像是犯法的……”汤圆心有不安,按照现代的法律,不允许私设公堂严刑拷打逼供的。

    “不会。”陈季彦淡淡的两个字回答了汤圆的顾虑。

    “诶……真麻烦。”汤圆仰在美人靠上,扇着团扇,雪白的素绢就像一堆新雪,执着扇柄的手指轻薄白皙,她的皮肤很透明,阳光下有些虚浮,就像一个魂魄。

    陈季彦看着这抹飘忽的人影,仿佛看到了终究在冬日里枯萎死去的青草,眼里有抹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