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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管闲事!”陆飞冷冷地横了一眼出剑的陆单,似在责骂。刚才那一剑,别人或许不清楚,他们十一人个个心知肚明。陆单本可以轻松一招击退黑衣人,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上官云使的是什么心眼,岂能瞒得过他们,不过是借着黑衣人的那一剑给他个教训而已。众人也乐意至极,不过那黑衣人也太不识相了,明明警告过他偏偏还敢造次。无论出于哪种目的,这两个人必须予以警告。
“多谢少侠手下留情,是在下冒犯了。”黑衣人执剑拱手,剑尖下垂,深深鞠躬道。站了一会,黑衣人并未听到这些年轻人有说什么,很识趣地率领手下快步退出了客栈。即便他乃一介杀手,面对这样的对手,也当由衷致以应有的敬意。
上官云长舒了一口气,今日之劫算是躲过去了。挣扎着站起身,不顾胸前渗血的伤口,拱手致谢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陆飞一行人并不理会,只是轻蔑的瞥了这个一肚子坏水的贵家公子,心道:这些个世家公子,一个个心藏沟壑,长着一副伪善的面孔,其实他们比任何人都冷血残忍。也许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自身利益受损的时候才会展现那么一丁点的真实。
“这位公子,谢就不必了。客栈因你而遭受无妄之灾,这里的损失理应由你承担。”陆逸淡然笑道。
“这是自然,在下上官云,敢问少侠高姓大名。”些许钱财对上官云来说不在话下,这十二人武功高强,若能得到他们的相助,于自己的事业必然如虎添翼。上官云是世家公子,他一眼便看出这十二人只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并非什么世家公子。心里忍不住对他们的身份来历进行猜测,何人能教出十二个武功出类拔萃的弟子?从刚才那少年的出手,上官云敢断定刚才出手的那个少年在这十二人中应该地位不高,这十二人恐怕是以那个年纪稍大神情冷酷的年轻人为首。如此高手,放眼天下的顶级世家、门派,恐怕没几家能有这样的高手阵容。
“吃好了,就赶路吧。”陆飞率先起身,其余十一人二话不说同时起身。
“少侠请留步……”上官云的话这十二人充耳不闻,根本不予理睬。上官云脸色非常难看,堂堂北齐最有权势的上官世家的世子,居然被一群年轻的江湖中人无视还是头一回。如今他一行四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若再碰上刚才那群黑衣杀手,后果不堪设想。原本他是想问这十二人的去向,好结伴而行,哪知这十二人根本就不搭话。
上官云看着十二飞骑绝尘而去,默默念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十二个人骑的马均是清一色的绝品良种马,每一匹都千金难求,他们手中的宝剑全是江湖中的极品神兵。至始至终,他们只有一个人出过手,那精妙绝伦,神鬼莫测的一剑。饶是上官云见多识广,竟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武功招式。
铸剑炉外一个中年男子赤着双膀,挥舞着手中的大锤,重锤之下点点火星飞溅。男子全然不顾汗流浃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冒,神情专注于手中即将完工的剑。
淬火乃铸剑最重要的一道工序,虽然不过短短的瞬间,这却是决定一把宝剑成与败的关键。男子将炉中烧红的剑体取出,平稳的插入刚准备好的寒泉之中。“嗤……”火热的剑身瞬间遇冷发出阵阵声响。看着出炉淬火的剑身,男子当空一划,划破空气的长剑清脆平滑毫无一丝的滞涩。男子满意一笑,宝剑初成是让他最激动的一刻。
男子持剑来到供奉宝剑的剑架前,对着供奉的宝剑深深躬身一拜,对身边的铸剑师喊道:“取剑!”
“庄主,你真的要让两把宝剑互砍以辨优劣?”铸剑师深知,一把宝剑从开工到铸成,中间耗费甚巨。铸剑师对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宝剑视为自己的孩子,珍爱有加,岂能做这鲁莽之举。既然是庄主的话,他自然不会违拗。
两人持剑对立,先是将手中的宝剑高举过头以示对宝剑的尊敬。两柄宝剑划破空气碰撞在一起,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传入两人的耳朵。中年男子看着自己耗费一个月之久打造的宝剑,在两剑互砍的过程中被削断,神情颓丧。
接过铸剑师手中的宝剑,检验剑身时发现他花费重金求来的宝剑依旧如新,丝毫未损。中年男子满脸不可置信地抚摸这把光亮冰寒的宝剑,这几年来,他废寝忘食的研究这把宝剑。铸剑师最大的梦想便是铸造出传世神兵,那是铸剑师的无上荣誉。更何况他薛刚身为铸剑世家的家主,一生铸剑。若不能铸造出名震江湖的绝世神兵,那他薛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将会日渐衰微。近年来,江湖中突然冒出无数的精品刀剑,无论从哪方面都要比他薛家铸造出的宝剑好上一个品级。这几年来,江湖中人越来越少人上门求剑,这对他铸剑世家的冲击可想而知。昔日武林剑客踏破门槛的盛况,如今的门可罗雀,如此危机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头上。
在西北,如薛家一般的铸剑世家谢家同样面临这样的局面。五年前,神兵阁一经出现,展示的刀剑惊艳了西北江湖。谢家、薛家两大铸剑世家,传承几百年。祖辈相传的铸剑工艺,一代比一代更精湛,让他们想不到的是精湛的工艺却也能让他们有盛转衰。铸剑工艺,铸剑世家的绝密,每一代传人将其视为比自身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最近这些年江湖中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极品刀剑,一经出现便动摇了薛、谢二家在极品刀剑锻造上的地位。他们多方查探神兵阁的刀剑来源,结果一无所获。这些刀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绝非神兵阁锻造,至于这些刀剑的来源也是神兵阁的最高机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人家独有的优势竞争力、是人家的财路。
“爹!”一道窈窕的身影碎步走了进来,少女一袭翠绿色的飘柔衣裙,青丝如飞瀑,芙蓉如面柳如眉,温婉典雅。薛刚虎须虬髯,却生出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儿。
“菲儿,你来这地方做什么。”薛刚看到自己乖巧伶俐的女儿,原先头上的阴霾瞬间没了大半。
“爹,您没事吧?”薛菲看到地上的断剑,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几年来,父亲终日早铸剑坊内没日没夜的研究铸剑工艺。这几年来,家族面对的危机她也清楚,父亲顶着巨大的家族压力,而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庄主,谢家家主前来拜访。”这时,薛家管家神色有些慌张地前来禀报。
“你先前去招待,我随后就到。”薛刚不知道谢家今天前来究竟为何,两家关系一向紧张,这么多年来虽有冲突,总体而言也算是相安无事。
薛、谢两家祖上师出同门,同拜在当时铸剑大师门下,后来因为前辈的恩怨两家后人多代不和,恩怨延续至今,不可调和。两家后人因为王者剑铸剑秘录归属问题互相仇视,谢家的人不服王者宝剑的锻造秘录被薛家人掌握,此为恩怨起因。
“谢家主,稀客,稀客。不知此番前来,有何见教?”薛刚来得到正院,看到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谢家家主谢肱以及谢家少主谢士贤父子,脸上强挤好客的表情故作客气寒暄。薛刚看到了一个看起来非常面生的年轻人。此人却坐在首位,谢肱对这个年轻人恭敬有加,似乎心怀畏惧更多一点。这个年轻人身后还站着两位面色冷峻的护卫,内息绵长,武功高强可见一斑。此三人身上散发出阵阵森冷,杀气凛然,让人感到不适,可见这几人绝非正派中人。
进门问人,入庙拜神。坐在首位的年轻人半眯着眼品茶,丝毫没有起身客套的意思。薛刚见这年轻人眉宇间流露出的傲狠与自负,江湖中人武力至上,以这个年轻人的武功他有这个资本。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薛刚感到不妙,看来谢家的人已经勾结了不明势力,看来今日是绝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生得很,敢问高名上姓?”薛刚有些尴尬,这个年轻人始终一言不发,实在有违作客之道。
“薛庄主,这位是圣门的少主,应奉天。”谢肱有些警告意味地看了一眼薛刚,神色有些不自然。
薛刚闻言,一颗心瞬间跌到谷底。圣门这个门派他自然不陌生,没想到谢家勾结的是圣门,究竟意欲何为?薛刚心乱如麻,圣门的势力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或者组织可以抗衡的。
“谢家主,少些繁文缛节,有话直说。”应奉天实在看不惯他们这样磨叽磨时间。
“薛庄主,我们今天的来意很简单,请你交出王者剑的锻铸之法。”谢肱话音刚落,薛刚再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