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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林青川,李问溪走了进来,“林青川怎么说?”

陆少荃笑道:“还能怎么说?心里憋着一口气。这个人得小心了,他可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不会善罢甘休的。青霖一家安顿下了吗?”

李问溪回道:“安顿下了,本来夫人想安排在镇守使署,但是老夫人说咱这儿都是当兵的,不自在,夫人就把赵维钧家旁边的小院买下,安顿在那儿呢,赵夫人是日月镇人,和老夫人聊聊天啥的,也方便。”

“那种情境下还能忍住,青霖是好样的。日月山那边要多花点心思,得把林青松牢牢的控制在手里。”

李问溪点点头,“知道了。敛之来消息,祁麻子又蠢蠢欲动。”

陆少荃笑道,“麻城被尚武占着,就好比是祁麻子喉咙里的一根刺,难受着呢。”

李问溪接着说:“这次不太一样,敛之发现日本人和祁麻子有来往,这次背后似乎有日本人的支持。”

陆少荃有点吃惊,日本人一直是支持陆少蘅的,这次支持祁麻子算怎么回事?“告诉敛之,务必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祁麻子反复无常的确令陆少蘅很头疼,不过正如陆少荃所说,祁麻子也很难受。陆家占据麻城,就犹如在自己的喉咙里炸了一根刺,自己连做梦都想除之而后快。祁麻子也没想到,日本人竟然会找上自己。不过祁麻子也清楚,日本人无利不起早,这次是利用自己给陆少蘅施压,让陆少蘅答应日本人的合作条件,但自己如果能利用这次机会,把麻城夺回来,倒也是一件好事。

祁麻子狮子大开口,顾问、武器、装备一样都没拉下,甚至提出可以出钱雇佣日本人直接参战,日本人哭笑不得,果断拒绝了。祁麻子集中自己全部的人马,一路威胁颖阳,一路重兵攻打麻城。王鼎新原本以为祁麻子如同往常一样,只是骚扰,待麻城尚武的求救电报雪花般飞来的时候,才顿觉形势不妙,急忙向陆少蘅发了求救电报。

陆少蘅也第一时间知道了祁麻子后面站着日本人,虽然祁麻子来者不善,但关键却在日本人那儿。陆少蘅一方面从蒲城、老龙口调动部队增援颖阳,一方面派陆少荃和日本人接触,希望釜底抽薪,断了祁麻子的外援。

守麻城的尚武团损失大半,堪堪守住麻城。王鼎新也终于督促各路援兵打破了祁麻子的防线,进攻至距离麻城二十里的地方,设立大营。之后双方在麻城打了一次决战,祁麻子准备充足,又有日本人的支持,竟然与王鼎新打了个势均力敌,如此一来,双方在麻城形成对峙。

陆少芷和日本人谈的也不顺利,祁麻子的表现远远超过日本人的预期,这样一来,日本人更是一步不退,要求陆少蘅答应一切要求。陆少蘅此时才体会到焦头烂额是什么感觉。

比陆少蘅更焦头烂额的是卢毅。宣城卢毅的官邸,毛雄战战兢兢的站在书房门口,听着卢毅的训斥,偶尔还有东西被砸落的声音。卢毅大概骂累了,对站在门口的毛雄说:“你站在哪儿干什么?给我滚进来。”

毛雄跟着卢毅这么多年,一听这话,知道卢毅的气已经下去了,忙走了进去,扶起被踹倒的椅子,给卢毅满上茶,端过来。卢毅接过去喝了一口,“这一段时间税收下降的这么厉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毛雄忙说:“镇守使,前一段时间南岭日月山林家的老族长死了,换了一个新族长,叫林青松,这个人对陆少荃言听计从,现在日月山商道畅通无阻,进出南岭的货物都走那边,咱们这边的收入自然就下降了。”

"日月山那山高林密的,怎么走的了货啊?“

毛雄说道:“陆少荃已经修通了南岭到日月山的路,还疏浚了日月河,现在不论是陆路和水路都畅通无阻,虽说路程有点长,但没有抽税。我听说拐子门的二当家游飞龙已经到了南岭,设立了拐子门的分舵。”

啪的一声,卢毅又把手里的杯子摔了,“他妈的,这不是从老虎嘴里抢食吗?老子辛苦打下了宣城,屁股没坐热,就啥都剩不下了?不是说林家一直和陆少荃不对付吗?这次怎么又对他言听计从了?”

毛雄说:“听说,林青松和林青川争族长之位的时候,落在下风,但陆少荃出手帮了他一把,那他肯定投桃报李。”

卢毅若有所思,“林青川,南岭警察局长?”

“对对,就是他,原先还兼着缉私局局长,被陆少荃明升暗降,提拔成南岭军务处副处长,但不兼任缉私局局长了。”

“毛雄啊,你得想想办法,利用一下这个林青川,得把日月山的商道给他断了,要不咱就得喝西北风去。'

"您放心,属下已经在安排了,一有好消息,就告诉你。”

卢毅意味深长的说道:“毛雄,你小子跟了我这么多年,是我自家人,你做的那些事,只要不出格我也懒得管,但是这次不一样,宣麻没了,咱两也就完了,懂了吗?”

“懂懂,对了,镇守使,颖阳那边战事如何?”

“不太好,祁麻子这次后面站着日本人,和王鼎新打了个势均力敌,督军的第二师已经派了三个团去增援了,还让我做好随时援助颖阳的准备。”

卢毅担心的问:“那这时候,我们要和陆少荃起了冲突,督军怕是顾不上咱们吧?”

“还真让你说着了,督军已经给我来电报了,让我维持现状,不要刺激陆少荃。不过,陆少荃也元气大伤,没有几年恢复不过来。这个时候,我们就是掐他的脖子,他也不敢怎么着。”

毛雄离开卢毅的官邸,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刚才夸下海口说已经在安排,其实自己也无计可施,日月山隔着南岭,断绝日月山的商路,谈何容易。毛雄回到麻溪渡侦缉队的驻地,愁眉不展,借酒消愁。正喝着,自己的队副敲门进来,“队长,门外有人找您。”

“谁啊?”

“没说,就说找您有重大事情。”

毛雄不耐烦的挥挥手,“滚蛋,敢拿大爷寻开心,给我打出去。”

队副把桌子上的茶给毛雄端过去,小心的说:“队长,看来人有点来头,不像是捣乱的。”毛雄喝了几口茶,清醒了一些,想了想说道:“带去我的办公室吧。"

毛雄洗了一把脸,换上军装,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房间的两个人站起来,摘下礼帽,给毛雄微微鞠躬。毛雄仔细看了看,也没想起是什么人,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问道:“二位贵姓?找我毛某人什么事?”

为首的人递上一个名片:“鄙人韦锦昌,这是我的兄弟韦锦盛,特意拜会毛队长。”

“韦锦昌...."毛雄恍然大悟,拍拍额头,站起来说道:”原来是韦矿长,失敬失敬。请坐。”

韦锦昌摇摇头,说:“惭愧惭愧,韦某哪还是什么矿长,毛队长莫取笑韦某了。”

“嗳,韦矿长当年也是叱咤南岭的一方豪杰。韦矿长,不知道今日你是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