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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媞祯露齿轻笑,顺过她手里的酒盏呷了一口,想抓一只螃蟹吃,却见盘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斯须央挫打了个响嗝,引得一桌的人睛光闪闪。

    周宜水拿了自己剥好的螃蟹递给媞祯和乃矜,脚踩起凳沿看着央挫笑,“从前你姐姐说你是苗疆人我不信,现在我更不信,不会下蛊就算了,倒挺会下饭。”

    酒足饭饱时,已经乌云遮月,周宜水重备了马车送媞祯回府。下得车来,被夜风一扑,身上便有些凉浸浸的。

    石府后面本就荒芜偏远,周遭树木隐隐绰绰,错综影乱,加之夜里寒冷,反而有一股阴森之气。

    周宜水举目一望,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有机会引荐我见见小殿下吧,不然这来来往往还得避着眼线钻后门,忒麻烦了。”

    媞祯微笑点头,“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哪儿能叫你们两个隔阂着。”

    夜雾袭身,周宜水搓了搓手,“赶快进去吧。”

    媞祯旋身微踱,离门不足半尺,忽一簇长影从林间迅速飞出,骇得人骤然向后踉跄了两步,未来得及躲闪,亏得央挫机谨当即挥了一刀将其打落在地。

    随着“咣当”一响,定睛瞧,竟是一只折了一半的冷箭。

    周宜水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张脸吓得雪白,慌忙扶住她,“玄机你怎么样啊?”

    她勉强撑起身子,还未质问来者何人,便瞧远处模糊的簌簌树影草丛中拔剑而来十几个蒙面人。

    央挫旋即应变拔出弯月双刀纵起,身在半空急出挽刀飞旋,挥向敌人刀刃,暂时将一切凶险包揽身前。

    周宜水双目烁烁一睁,早已大惊失色,“怎么刚到长安就有人要置你于死地,你又招了谁?”

    “别慌。”她屏息,面色沉静一如沉沉的黑夜,“央挫留个活口!”

    央挫双刀旋风发响,连施八下险招,刀锋迅速指向敌寇的腹部疾插而落,接而食指连动,一刀又一刀接替的刺出,快速无比,几乎人人被他逼得全无还手余地。

    眼见势如破竹倾倒而去,央挫飞速使刀抵过,侧身一个回笼脚,将人围在死路上,那些人左右彷徨,知眼下的逃脱无望,索性挥刀自尽。

    可谁知,竟有个怕死趁乱从众人胯下钻了出去。

    媞祯见机立刻从马车底座下掏出一把弯弓,对准那人的小腿射去一箭,嗤的一响,右足小腿被箭羽贯穿,登时血如泉涌,倒地挣扎,直被疾步而来的央挫一把薅住后颈,踩在媞祯和周宜水面前。

    曹迩的手掌使劲摩挲,狠狠碾住他被利箭刺穿的伤口,“是谁指使的你!”

    “不用问了。”媞祯上前剥开那人胸前衣裳,摸出一块铜碧色令牌来,一笑置之,“请去左冯翼府喝茶吧,买凶杀人这个罪,许昂和英达当得住。”

    已经到了悬崖死地的位置,他们想要保全自己和家人,就只能除去她这个后患。

    所以,媞祯不意外。

    周宜水沉吟着,“是你对家的人?”

    媞祯点头,他也逐渐上了眼色,“高琪,将人捆回去关好,再带我令,务必把主谋捉拿归案。”

    同时又夹杂着深澈的清明,“接下来做什么,只看你的意思。”

    夜凉如水漫上皮肤骨肉,媞祯迎风而立,调开视线望向萧萧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