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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晌午正好,太阳高高的挂着,崔乃矜如常叫人推来周宜水到阳光下晒一晒,眼下是黑的,至少身上是暖的,晒透了寒气,人才能一天比一天地好起来。

    她笑着捡了一朵菊花给他嗅,“秋天又到了,很快冬天就会来,你说到时候下起大学,咱们堆个什么样的雪人好?”

    周宜水自然也高兴,虽说如今他因伤卸职,脱离了朝廷的风雨,但此时此刻却难得安静。

    如果一切都向着好的一面发展,那他大概过着的日子就是这样吧。

    可是……不能跟志同道合的朋友并肩作战,他总觉得很可惜……

    那时候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仿佛天上捅个窟窿漏出水,他还傻了着接水玩呢。所以张茂容总说他一股子不知死活且用不收敛的勇气,一不小心就会叫自己万劫不复,如今可正好应卦了,现在全然身心投在静养之中,但在静养之外,他还是很担心媞祯会寡不敌众。

    然而这种顾虑并没有延迟下去,有廊下的丫鬟来报,“石贵嫔来了。”

    “石贵嫔?”乃矜本能地复述了句,“石……毓嬛?”

    现在一个石家被分成两批,一批拥着秦王,一批拥着皇帝,把石老爷子闹得头疼不止。这关要的时候,其中一个过来,不是有事相求,那才是见了鬼。

    她一拍把手站了起来,方折过身子,周宜水便拉住她,冲她摇头。

    她道:“你放心我有轻重。”这才迎身走了出去。

    大厅中毓嬛坐在堂上候着,乃矜慢慢前来,敷衍地行个拜礼,“不知贵嫔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您恕罪!”

    便叫奴仆呈香片茶来,悠悠听毓嬛道:“不过是闲来无事,来看看崔姐姐。”

    她顿了一顿,继续抬头,“也是听了前头了消息,说大姐姐无事了,我虽在宫里,却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所以得了消息,自然第一件事说与父亲和崔姐姐听,也叫你们放心。”

    “不过……”她眼波微转,浑若无事:“不过说来,自周大人受伤,崔姐姐和大姐姐已经许久不在一块了。”

    乃矜淡淡嗯了一声,“宜水现在的身子离不开人,她既要看着石舫,又要把心挂在秦王身上,都不得空罢了。”

    毓嬛捏着绢子笑了笑,“是么,我还以为是崔姐姐跟大姐姐生分了呢。”

    崔乃矜闻言,登时冷冷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只要彼此坦诚相对,又何来生分之说?”

    她直直看着她,嘴角吊着抹鄙夷的神情。

    这样压抑的枯寂里,只听得一脉袅袅的清风,自窗外扑向脖颈,顿时毓嬛觉得激灵灵一下。

    尴尬道:“是我多心才问了一句。”

    乃矜靠着团绒暖垫,手一笃一笃地敲在桌上,“你的多心我也是从小看到大的,不然你也不会因为你大姐姐的事情,专门来跟我报个平安,试探我的态度。”

    她轻哼了声,“其实做事谨慎小心也在常理,但若是有人心术不正,挑拨离间,坏了德行,那便是大事了。”

    这一语,是锋利的刃,割破毓嬛的强自镇定,她勉强笑道:“姐姐说这话,便是误会妹妹了。如今这个形势,自然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大姐姐虽盛极一时,但受呼延氏掣肘,即便能够平安回京,未必能够加以制衡,届时与其受呼延氏的欺凌与冷眼,还不如另起炉灶,即便崔姐姐不为崔家的前程考虑,也应该为周大人想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