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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

贺恒这副完全不让人近身的模样颇像是被人调戏了的良家妇女。

见状,慕晴川又勾了勾嘴角,笑道:“既然官人都来了这醉仙阁,奴家自然是要尽心服侍官人的,万万不能让您扫兴而归。”

随着他话音落下,屋子内陷入了一片寂静的沉默当中。

过了片刻,贺恒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他正色道:

“你的意思是......做什么都行吗?”

慕晴川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见状,贺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听说你是这里的头牌?”

慕晴川:“回官人的话,没错。”

“哦,”听他这么一说,贺恒忽然来了兴致,他挑了挑眉道:

“能当上醉仙阁的头牌,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那既然如此晴川公子不如给我展示一下你的才艺,若是让我满意了,我们再接着交流如何?”

慕晴川以为贺恒是想听曲,当即就把琵琶抱在怀里,手指已搭在了弦上,“官人想听什么?”

谁知贺恒闻言却是微微勾唇一笑,“谁说我要听你弹曲了?”

“这种东西早八百年前就听腻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慕晴川有些愣住了,

“啊,这?那官人想欣赏什么才艺?”

这一刻,他看着贺恒嘴角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

慕晴川在醉仙阁里呆久了,自然也就见识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客人。

他听说有些客人天生有奇怪的癖好,平日里在人前藏的很好,一到了青楼就发泄在他们这些小倌身上。

有让人当狗的,也有把人虐待的遍体鳞伤的,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

而此时慕晴川再打量着贺恒俊秀的面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人有时候外表看上去越是完美,心里的毛病也就越多。

眼前的这个贺大人搞不好别是个变态吧?

贺恒对慕晴川颇为丰富的心理活动倒是一无所知,他只是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抽出了一张宣纸放到书桌前公整地平铺开,随即提笔在那张宣纸上书写了起来。

待慕晴川回过神来时,贺恒已经书写完毕了,他将纸张上的墨迹随手晾了晾便一把塞到了对方的怀里。

后者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公整而洒脱的一行大字:

“如果一个函数集合{fn}是在[0,1]区间的一个同等连续数列,请证明{fn}在[0,1]区间的一致收敛性。”

紧接着在慕晴川诧异而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贺恒如同恶魔般的低语声又在耳边缓缓响起,

“如果你能在半个时辰之间把这题给解出来,我们再接着谈后面的事情如何?”

说到这,他微仰起下巴,神情显得有些傲慢,“......毕竟,我只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

聪明的人?

什么意思?

是说自己蠢吗?

被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激起了胜负欲的慕晴川当即就拿起了笔,他坐到书桌前开始奋笔疾书地做起题来......

而贺恒则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剥着葡萄。

看着慕晴川在那儿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的模样,他在腹诽道:

做吧,就使劲做吧,能做出来才怪呢。

先不说这人有没有这个脑子做数学证明,这道题他故意少给了对方一个关键的条件,所以不管慕晴川怎么证明都必然不可能推导出他想要的结果。

果然,半个小时之后,慕晴川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他就像是一盆焉掉的植物一样用手托着快要掉下来的脑袋,发型也变得乱糟糟的。

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慕晴川都是他们村里最机灵的那个,就连醉仙阁里的老鸨也一直让别的小倌以他为榜样,凡事都让别人跟着他多学着些。

他的客人中也不乏有许多学识颇丰的文人墨客,但凭着慕晴川的口才,他倒从未在这些人面前落得过下风。

而此时慕晴川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那种智商仿佛被人摁在地上碾压的窒息感让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紊乱。

“怎么样?”

贺恒吃够了葡萄,用一旁的锦帕擦了擦手指,又端起瓷杯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问道:

“有思绪了吗?我看这半个时辰也过了,要不......再给晴川公子加半个时辰如何?”

最能击垮人自信的是什么?

是在考试规定的时间内没能解出数学题吗?

不是。

是当教授又给你延了半个小时,然而你心里却很清楚的知道就算他再给你一天的时间你也做不出来的那种挫败感。

果然,在贺恒话音落下的瞬间,

“啊!!!”

慕晴川终于抓狂了,他站起来把那张纸揉成一团,随即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去,

“我不做了!”

说罢还一连撞倒了好几张桌椅,一时间屋内发出了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声。

于是当乔然推开门的时候,符韫玉差点和像一阵风似撒腿朝外去的慕晴川撞了个正着。

她诧异地往屋内一看,却见贺恒正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然而在瞥见乔然的那一瞬,贺恒的神情蓦地变了,他像个木头人似的捏着手中的茶杯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让对方听到一丝动静。

万一让乔然发现他出现在青楼这样的地方,那到时候他就算是长了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大柱?你在这里吗?”

只不过,乔然对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并无察觉,他只是摸索着门板有些磕磕绊绊地向屋内走去。

见状,贺恒坐在桌旁没有出声,只要他一直不出声,乔然也不一定能发现他就在这里。

见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乔然只好跌跌撞撞地胡乱摸索了起来。

但此时他手里既没有平时用来探路的导盲杖也完全不了解这间陌生房间的构造,迈开腿没走几步就被前方的一个烛台给绊到了。

“唔!”

乔然在一片黑暗中完全失去了重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去,就在烛台轰然倒下的一瞬间,贺恒从桌子边快步走了过来将小鲛人给护进了怀里。

下一秒,“哐!”的一声巨响,烛台倒在了两人身后。

因为白天并没有点蜡的缘故,所以烛台除了碰倒了一些杂物以外并没有造成别的损失。

刚才情急之下,贺恒直接把人给拉进了怀里,也来得顾及其他,现在他才意识倒自己的手臂似乎还环在小鲛人纤细的腰肢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还能感受到对方皮肤温热的触感。

意识到这个姿势似乎有些不妥,贺恒赶忙将人扶稳,又撤回了自己的手臂。

因着刚才突然失重的缘故,乔然的半个身子仍旧靠在贺恒身上,他的掌骨抵着对方的肩膀,感受着男人熟悉的怀抱,小鲛人试探性地问道:“大柱?”

“是我。”

贺恒扳过乔然的手腕在上面写到,“但是你听我解释,我来这个地方不是......”

然而乔然根本不想听他解释,“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想到前一段时间起早贪黑的“大柱”根本不是去卖.血而是在青楼里干活,乔然顿时感觉自己的大脑“嗡嗡嗡”的,思绪全都乱成了一团。

所以......“大柱”他每天来青楼都做什么活儿呢?

沿着这个思路,乔然的思维发散了开来,他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看着小鲛人脸上青白交错的神情,贺恒大概也猜到对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他赶忙解释道:

“你别乱想啊,我每天都是白天出门干活的,怎么可能来这儿呢?而且,有谁白天来青.楼的啊?”

他此言一出,贺恒顿时感觉代表着“公理”的天秤又开始向自己这边倾斜。

这谁听了不会赞叹一声“有道理”呢?

可谁知小鲛人听了之后兴致反而愈发的低落了,他的指尖有些无力地攥着贺恒胸前的衣襟,声音听起来木木的,

“怪不得......”

“他们都说你......卖艺不卖身。”

贺恒:“?”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沙雕也算艺术的话,那确实。

恒宝又凭借着自己的实力逼疯了一个。

那道数学题少写了一个条件做不出来的,但它确实有把人逼疯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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