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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兰膝盖一软,连忙跪在了地上,她低着头急忙说:“小姐恕罪!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沈至欢轻声笑了出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来,:“我不是要怪你,说说吧,你怎么的。”

    沁兰跪在地上不出声,肩膀微微发着抖,可能是因为沈至欢方才对付李书锦的手段太过残忍,这是她跟了沈至欢好多年,第一回这般紧张。

    沈至欢语调沉了下来,:“说。”

    沁兰连忙出声:“奴婢…奴婢觉得……”

    她闭了闭眼,告诉自小姐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主子,才继续:“奴婢觉得,表姑娘她…可能和老爷有什么关系。”

    沈至欢面『色』并不见惊讶,只问:“那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呢?”

    沁兰:“奴婢不敢妄断。”

    她顿了顿又补充:“但是那些不过是表姑娘一面之词,或许是她急之下随口胡说的也不一定,老爷对夫人一往深,这府里的老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沈至欢:“你不妨大胆猜测一下,我不会怪你的。”

    沈至欢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沁兰也不敢再遮掩,如实:“奴婢…奴婢怀疑表姑娘他或许,是老爷的,老爷的女儿……”

    沈至欢没出声,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沁兰额上泛了些冷汗,不敢再出声。

    她在心里着,其实若是真的要说李书锦是沈长鹭的女儿的,也不一定说不通。

    虽说李艳芬自从进府起,就没听说沈长鹭在她那里歇过几回,这副态度俨然是并不宠爱她,但是初李艳芬接李书锦进府时,沈长鹭可是亲自去的候府门前接的她。

    试问如果在沈长鹭并不宠爱李艳芬的前提之下,他为什么要亲自去接李艳芬一个小小的侄女?

    沁兰不比沈至欢大多少,但是府里的事她也听许多老人说过。

    沈长鹭少年成名,他年少时是朝中最惊才绝艳的小将军,他的长相也是俊的让人过目难忘,追求他的世家女不少,但他却独独只喜欢自的未婚妻,御史之女夏稚。

    人成婚数年,沈长鹭都不曾有过纳妾通房,直到夏稚病逝,头七都没过的时候,沈长鹭临危受命上了战场,发妻的死让这位几乎从无败绩的将军在战场之上精恍惚了几瞬,被敌军刺中,为了不被擒,跳入了湍急的河水内。

    他被李艳芬所救那年,是景和七年冬,李书锦是六岁的时候来的候府,那年恰是景和十四年冬。

    去除孕期,正好六年。

    这府人人都知,李艳芬是挟恩图报,沈长鹭为人向来极有原则,所以对别人来说或许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对沈长鹭来说,答应李艳芬的条件让他入府也并不是不可能。

    可若是说,李艳芬初怀了沈长鹭的孩子,救命之恩加上对李艳芬负责,那便就说的通了。

    而一直以来隐藏李书锦的身份,或许也只是为了在自的四个儿女中留些体面罢了。

    沈至欢淡声:“起来吧,不必这么怕我。”

    沁兰弯着腰站起身来,:“多谢小姐。”

    沁兰能到的东西,沈至欢自然也得到。

    沈至欢将发上的簪子取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她对着镜子里的这一张脸,起了她的母亲来。

    姐姐说自的母亲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也说过父亲很爱她。她问沈长宁,既然很爱母亲,又为什么要让李艳芬进府呢?

    那时沈长宁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姐姐低着头,目光有些许复杂,那时她看不太懂,只知姐姐并不高兴,她说:“父亲他……很不容易,你要相信他。”

    沈至欢没有多说什么,只对沁兰:“今日之事,包括时在场的所有丫头,都不准再提起。李艳芬若是敢来闹,你就直接带人去把她赶出去。”

    “她说是在面『乱』说,便也随她,左右这贵门圈子里也没几个看的上她的。”

    沁兰应了一声,看了看窗倒在地上的李书锦,忽而又问:“那……”

    沈至欢睨她一眼:“说什么就直接说。”

    沁兰没了顾忌,她是沈至欢的丫头,左右都得替沈至欢,低声:“那表姑娘她这次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如我们直接把她……”

    沁兰剩下的没说,思却十分明显,沈至欢:“先不必,再等等。”

    处李书锦的事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她被送走的时候人已经昏过去了,一张脸红肿的不成样子,不难象,这张脸日后就是用再好的『药』,也不会彻底恢复了。

    月明星稀,清风透过窗户徐徐的吹进来。

    而今日,向来睡得很早的沈至欢,躺在塌上到了亥时,仍旧破天荒的睁着眼睛。

    她了许多这么些年来,她同她父亲相处的场景。

    毫无疑问的是,她知她的父亲很爱她。她和她的哥哥姐姐,父亲一直都给她们最好的东西,他会抱着她讲很多有思的小故事,会逗她结果自哈哈大笑,父亲又总是很忙,但他并不吝啬陪伴他们。

    作为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他父亲很称职,作为一个父亲,他也不欠他们什么。

    沈至欢翻了个身,心里越发的烦躁,隔了半天,她从塌上坐起身来,走到书桌前,打算给她三哥写一封信,问问他关李书锦的看法。

    她心里觉得憋闷,说不怨沈长鹭是不可能的,可是她总觉得这个事没那么简单,李书锦不那么说也就罢了,她一这么说,沈至欢就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明朗了起来。

    那就是整件事实在是太不合了。

    她知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都光明磊落,倘若李书锦真是他的女儿,他是绝不可能为了求心安慰就瞒着李书锦的身份的。

    可是如果不是,那李书锦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那样说?

    沈至欢皱着眉头写完信,把笔一搁,正准备将信晾凉收起来,忽然被一个人抱住了腰。

    沈至欢惊呼一声,反应过来之后,不用也知是陆夜,她将信放在桌上,转过身来果真看到了陆夜那张俊脸。

    但是她站在心里烦躁,连带着看陆夜也不顺眼,细白的手指抵他他的肩膀上,冷声:“松手。”

    陆夜依依不舍的松开手,低头看了眼沈至欢手里的信,:“怎么啦小姐?”

    沈至欢将信折了起来,:“不关你的事。”

    陆夜目光扫了下被沈至欢放在桌上的信,然后面带笑的抓住沈至欢指着他肩膀的手指,:“是哪个不长眼的招惹小姐了,奴才替您去杀了他。”

    大概是已经在沈至欢暴『露』了他并不那么干净的事实,这人索『性』也就不再遮掩:“小姐让那人怎么死?”

    沈至欢将手指从陆夜手里抽出来,:“你整日都在些什么,杀人就能解决问题吗?”

    陆夜觉得手中有些空『荡』,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沈至欢那只细嫩的手,低声:“…如果不能解决问题的,就把制造问题的人全杀了。”

    沈至欢微微睁大眼睛,夜风侵袭,陆夜的说的有些轻佻,可她对陆夜的有些有些不寒而栗。

    在上次去皇宫之前,她几乎没有见到过死人,更没有目睹过一个鲜活命在自的面前流逝。如今回起来,陆夜大多数时候在她面前都是一副顺从温和的样子,叫她忘记这人是个手上沾满无数鲜血的人。

    陆夜低头看着沈至欢有些发愣的样子,:“小姐不要害怕,跟您开个玩笑罢了。”

    沈至欢抿了抿唇,不再去那些。她轻哼一声,心陆夜真是越发大胆了,居然三更半夜跑到她房里,:“下次不许这样随随便便的进来,一点规矩都没有。”

    陆夜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不经允许偷偷进来了,他应声:“一定不会下次了。”

    沈至欢看着他,问:“说吧,来做什么?”

    陆夜看着面前只着一件轻纱质地内衫的沈至欢,她冷着一张小脸,小巧圆润肩头微微凸起,线条优美的锁骨深陷,身体玲珑的曲线微微显『露』出来。

    陆夜抿了抿唇,目光有些晦暗。

    面对沈至欢的时候,陆夜总觉得自作为男人的那些不可见人的劣根『性』会尤其的明显。

    他干什么?他看她的时候,脑子里的无非就是那些事,那些原本是难以启齿的东西,可她越这样天真的问他,他就越把那些污言秽语说出来。

    她大概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喂。问你呢。”

    陆夜张了张嘴,是按耐住了自,只自认为隐晦的:“奴才您了。”

    这些直白的听多了,沈至欢便多少觉得有些腻烦了。

    从前跟她说这些的人其实很多,大声喊着非她不娶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陆夜却是第一个着她的面,在只有他们个人的况下说这些的人,一开始听见会觉得很有新鲜感,让人觉得涩然,如今听多了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觉得自说出这些也是为陆夜好,她:“你可以我。”

    她顿了顿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跟你说过的,最好也不要对我动什么真感,我左右是永远不会同你在一起的,也永远不会真的喜欢你。”

    她伸手『摸』了『摸』陆夜的脸,指尖下移到他的下巴,陆夜的长相很合她的心,又三番几次的救她,剩下的那些重她是没说出来,只:“你应该早就明白吧。”

    陆夜抓住她的手指,:“奴才明白。”

    “奴才不配。”

    沈至欢,其实她从来没觉得她同陆夜之间有什么配不配,可她动了动唇说什么,最终是收回目光,:“知就好。”

    陆夜将她揽进怀里,特属陆夜身上淡香包裹着她,沈至欢挣扎了一下,却被陆夜抱得更紧了。

    他开口将方才那句补充完整,:“抱你了。”

    沈至欢没有再动弹,同陆夜说清楚之后,她便也没什么顾忌,左右今天晚上也睡不着,他便缓缓的抬手,环住了陆夜的腰,用脸颊蹭了蹭陆夜的下巴,红唇贴在他耳边,:

    “有吗?”

    欲壑难填大抵是每个人都难以逃脱的东西,从前的陆夜只要能远远看她一眼就能兴奋很久,后来他可以每天看见她了,又开始每天祈祷如果她可以看了看自就好了,等她终看他了,他却又开始如果可以碰一碰她就好了。

    而如今,他竟然在一次又一次欲.望被满足的时候,他开始要独占她,甚至开始幻,如果可以得到她的心就好了。

    可是现在的他,却连把那些妄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下半夜时,陆夜将沈至欢身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又倾身吻了一下美人光洁的额头,才从床上走了下来。

    夜风仍旧在静静地吹着,陆夜去到了沈至欢的书桌前,抬手将她写好的信拿了出来,缓缓的展开,后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他此前对安庆候府的事其实并不了解,也没有兴趣去了解,所闻都是听途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