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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两淮盐案 4、惊动(1)
4、惊动
“大人，小的探听到了些有用的消息回来。”
“哦？说说看！”尤拔世自己也知道，两淮盐务可是笔烂帐，是个无底洞，只要稍微揭开点都能露出些惊世骇俗的东西。这度有点不好把握。
不过嘛，既然两淮这些盐商们既然这么不识时务，想给自己来个下马威，什么钱都不想给自己。那好，那就大家都别想过好。
“江春那老匹夫终于吐实了。据他说两淮盐务中有一笔每年都向盐商追缴的备用公银从未在盐务衙门的帐册中得到体现。”
“你是说，几任的盐运使及盐政私下瓜分了不成？”尤拔世冷不丁便愣了下。心中稍微一盘算，这二三十年下来，绝对超六百万。这事若属实，那可就是件天大的案子，光牵扯到的几任盐政就有三人，两淮盐务衙门可要大洗牌。
“若真如江春所说，这确实令人震惊。”陈道海又详细地把从江春听到的消息转述了一遍给尤拔世听。
“乾隆十一年吉庆任两淮盐政时，曾向老佛爷提出借银生息之提案，预估每年可替朝廷得银五十万两。可就在同年，这所收的钱就根本未入户部。常年累积，已经有近一千余万两之巨。”
素来贪财的尤拔世一听有一千多万两，远超自己的估算时，那嘴巴张得比脸盆还大，根本合不拢。颇为失魂落魄地念叨着，
“一千多万两呀，一千多万两！！！妈的，都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既然向你们商借区区三万两都不肯给，那你们就等着给我全都下地狱去吧。”在陈道海面前一向雍容尔雅的尤拔世忍耐不住说了粗口。
陈道海随声附和说道，
“不错，正是一千多万两。可惜啊，白白便宜了这些杨州的狗官！”
好半响尤拔世才回过神来，郑重其事地问道，
“陈道海，江老匹夫真的如此说了吗？”
“千真万确。”
“你这几日再去衙门里仔仔细细查一遍，我再给你调拨十几个书吏，给我把所有的证据都给收拢齐了。这可不能有任何一点马虎。一旦老夫上奏朝廷，就必须给做成铁证，不能让这些人给翻案过来。”
“大人放心，小人做事定然滴水不漏。”
“嗯。老夫手下也就你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
这么一大笔的银子居然都不给老夫半两，还拿了幅赝品的《清明上河图》来胡弄，那就别怪老夫翻脸无情了。”
“大人，您不怕扬州的官吏在暗中对大人不利？”陈道海担心地说道。
“傻了不是，这年头谁还那么直来直去的。老夫自有妙招。”见陈道海一副好奇的模样，尤拔世于是开导说道，
“只要你查帐确认有此事后，我就立即上一奏折，就说上年普福曾提请截留纲引二十七万两有奇，以备公用。自你到任后查帐而得，卢大人买字画古董共花去五万，实存银二十二万两白银，现请户部查收云云。此举既显得我有才干，又能使老佛爷记起这数十年前恩准收取的两淮盐引。”
陈道海听后顿觉尤拔世这一招相当的管用，由皇帝去下旨查案，至少把自己给撇清了，由衷地夸赞道，
“大人您这招真是妙不可言。”
“你还年轻，还需在官场中多多打磨一番。不过我很是看好你！多学点经验，过上一年半载，我便帮你在衙门寻个流外吏的差事做，好歹也算是正式步入官场。”尤拔世鼓励了下陈道海。
京师养心殿内。
一个中等个子且皮肤很白皙，穿着件前后肩都绣着盘龙的黄缎褂，脚着黄靴，约有五十余岁的中年人，他端坐在养心殿内十分仔细地翻看着手上的奏折，两眼几乎没有离开过它，还时不时与立于一旁的一名四旬太监说着话。
他威武雄壮，身材匀称而比普通人略高，五官端正，两眼也比一般人大而有神，鼻尖稍圆略带鹰钩状。
能坐于养心殿上观看奏折，而旁边还站立着陪伴太监的人，除
了大清朝的乾隆帝弘历还能有谁。
尤拔世的奏折有点怪，而且越琢磨越有问题。预提盐引很是熟悉，好像在哪提过。又仔细地端详了好一阵尤拔世的折子：
“上年卢见曾奏请预提戊子纲引，仍令交银三两，以备公用，共缴贮运银二十七万八千有奇。卢见曾任内，所办玉器古玩等项，共动支过银八万五千余两，其余现存十九万余两，请交户部查收。”
乾隆终于回忆起自己曾在乾隆十一年批准过两淮的预留盐引银提往户部一事，并且非常惊讶。
两淮盐引一项，已有２０多年没人奏报了，自己也早已经把它忘在了脑袋后头。
于是面色不善地召过一直立于己旁的太监高云从说道，
“云从，马上给我召内务府会稽司司库前来问话。”
“札。”甩了下马蹄袖，已陪伴乾隆帝多年的高大太监缓慢地退出大殿。
很快内务府会稽司主事哈德阿领着司库王宝善来到养心殿内。
乾隆并没仔细看殿下跪着的两个人，眼不抬地直接询问道，
“殿下跪的可是内务府会稽司司库？”
王宝善赶紧磕头答道，
“小人正是。”
“你在会稽司做了几年的司库了？帐目做得如何呀？”被乾隆猛不丁这么一问，王宝善差点没晕过去。这内务府亏空历年都有，假帐还在赶着做，哪想到乾隆今日会突然宣召自己。王宝善平时很会能说会道的，一下子这话变得都不会讲了，脸上无一丝血色，身子抖得厉害。
哈德阿撇了眼王宝善，上前几步勉为镇定地代答道，
“大人，小的探听到了些有用的消息回来。”
“哦？说说看！”尤拔世自己也知道，两淮盐务可是笔烂帐，是个无底洞，只要稍微揭开点都能露出些惊世骇俗的东西。这度有点不好把握。
不过嘛，既然两淮这些盐商们既然这么不识时务，想给自己来个下马威，什么钱都不想给自己。那好，那就大家都别想过好。
“江春那老匹夫终于吐实了。据他说两淮盐务中有一笔每年都向盐商追缴的备用公银从未在盐务衙门的帐册中得到体现。”
“你是说，几任的盐运使及盐政私下瓜分了不成？”尤拔世冷不丁便愣了下。心中稍微一盘算，这二三十年下来，绝对超六百万。这事若属实，那可就是件天大的案子，光牵扯到的几任盐政就有三人，两淮盐务衙门可要大洗牌。
“若真如江春所说，这确实令人震惊。”陈道海又详细地把从江春听到的消息转述了一遍给尤拔世听。
“乾隆十一年吉庆任两淮盐政时，曾向老佛爷提出借银生息之提案，预估每年可替朝廷得银五十万两。可就在同年，这所收的钱就根本未入户部。常年累积，已经有近一千余万两之巨。”
素来贪财的尤拔世一听有一千多万两，远超自己的估算时，那嘴巴张得比脸盆还大，根本合不拢。颇为失魂落魄地念叨着，
“一千多万两呀，一千多万两！！！妈的，都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既然向你们商借区区三万两都不肯给，那你们就等着给我全都下地狱去吧。”在陈道海面前一向雍容尔雅的尤拔世忍耐不住说了粗口。
陈道海随声附和说道，
“不错，正是一千多万两。可惜啊，白白便宜了这些杨州的狗官！”
好半响尤拔世才回过神来，郑重其事地问道，
“陈道海，江老匹夫真的如此说了吗？”
“千真万确。”
“你这几日再去衙门里仔仔细细查一遍，我再给你调拨十几个书吏，给我把所有的证据都给收拢齐了。这可不能有任何一点马虎。一旦老夫上奏朝廷，就必须给做成铁证，不能让这些人给翻案过来。”
“大人放心，小人做事定然滴水不漏。”
“嗯。老夫手下也就你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
这么一大笔的银子居然都不给老夫半两，还拿了幅赝品的《清明上河图》来胡弄，那就别怪老夫翻脸无情了。”
“大人，您不怕扬州的官吏在暗中对大人不利？”陈道海担心地说道。
“傻了不是，这年头谁还那么直来直去的。老夫自有妙招。”见陈道海一副好奇的模样，尤拔世于是开导说道，
“只要你查帐确认有此事后，我就立即上一奏折，就说上年普福曾提请截留纲引二十七万两有奇，以备公用。自你到任后查帐而得，卢大人买字画古董共花去五万，实存银二十二万两白银，现请户部查收云云。此举既显得我有才干，又能使老佛爷记起这数十年前恩准收取的两淮盐引。”
陈道海听后顿觉尤拔世这一招相当的管用，由皇帝去下旨查案，至少把自己给撇清了，由衷地夸赞道，
“大人您这招真是妙不可言。”
“你还年轻，还需在官场中多多打磨一番。不过我很是看好你！多学点经验，过上一年半载，我便帮你在衙门寻个流外吏的差事做，好歹也算是正式步入官场。”尤拔世鼓励了下陈道海。
京师养心殿内。
一个中等个子且皮肤很白皙，穿着件前后肩都绣着盘龙的黄缎褂，脚着黄靴，约有五十余岁的中年人，他端坐在养心殿内十分仔细地翻看着手上的奏折，两眼几乎没有离开过它，还时不时与立于一旁的一名四旬太监说着话。
他威武雄壮，身材匀称而比普通人略高，五官端正，两眼也比一般人大而有神，鼻尖稍圆略带鹰钩状。
能坐于养心殿上观看奏折，而旁边还站立着陪伴太监的人，除
了大清朝的乾隆帝弘历还能有谁。
尤拔世的奏折有点怪，而且越琢磨越有问题。预提盐引很是熟悉，好像在哪提过。又仔细地端详了好一阵尤拔世的折子：
“上年卢见曾奏请预提戊子纲引，仍令交银三两，以备公用，共缴贮运银二十七万八千有奇。卢见曾任内，所办玉器古玩等项，共动支过银八万五千余两，其余现存十九万余两，请交户部查收。”
乾隆终于回忆起自己曾在乾隆十一年批准过两淮的预留盐引银提往户部一事，并且非常惊讶。
两淮盐引一项，已有２０多年没人奏报了，自己也早已经把它忘在了脑袋后头。
于是面色不善地召过一直立于己旁的太监高云从说道，
“云从，马上给我召内务府会稽司司库前来问话。”
“札。”甩了下马蹄袖，已陪伴乾隆帝多年的高大太监缓慢地退出大殿。
很快内务府会稽司主事哈德阿领着司库王宝善来到养心殿内。
乾隆并没仔细看殿下跪着的两个人，眼不抬地直接询问道，
“殿下跪的可是内务府会稽司司库？”
王宝善赶紧磕头答道，
“小人正是。”
“你在会稽司做了几年的司库了？帐目做得如何呀？”被乾隆猛不丁这么一问，王宝善差点没晕过去。这内务府亏空历年都有，假帐还在赶着做，哪想到乾隆今日会突然宣召自己。王宝善平时很会能说会道的，一下子这话变得都不会讲了，脸上无一丝血色，身子抖得厉害。
哈德阿撇了眼王宝善，上前几步勉为镇定地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