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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盛君殊扭过来,顺带给衡南抽了张纸巾,“有那么疼吗?”

    衡南在他带着隐忧的注视,用纸巾捂住鼻子和嘴,翘起的纸巾背后只露出垂下的眼。

    这双眼睛生得很好,眼尾的扇形褶楔在人心坎上,眼皮薄薄地发着红,纤长的睫毛浸水黏在一起。

    “怎么回事?跟师兄说说。”

    盛君殊换了张纸,耐心地摸到了天书。

    低头一看,衡南还在继续跟黛玉似的生产珠子,睫毛都坠不动这么多眼泪,扫得一派凌乱。

    盛君殊问了半天,没听得回答,也问烦了,把衡南从枕头上捞起来,直接吻上她泪水打湿的唇。

    反正这嘴不开口说话,留着也没什么用。

    辗转片刻,水龙头得了趣,自己拧上了。气喘吁吁的间隙,衡南沙哑道:“你抱着我成么。”

    盛君殊把她拥进怀里,按住她的后脑勺,刚好以阳炎之气将衡南完全笼罩,压住天书阴邪之气。

    女孩子的身体,就像是柔弹的棉花,压得紧,仿佛能越缩越小似的。

    衡南在女生里面也算是高的,可在他怀里服服帖帖的,竟然只有这么一点,让人凭空生了赶尽杀绝的恶念。

    正乱想着,衡南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师兄,你是不是有点太热了。”

    盛君殊耳后发烫,尴尬地松开了些:“……没有吧。”

    二人相对,衡南打直手臂一推,没将他推开,到把自己一点点地向后滑出了怀抱,黑发在枕头上排出个开屏的扇形,歪了头,用审视的眼神盯着他看。

    他脸上还是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只是垂着眼,浓黑的睫毛在乱抖。

    “师兄。”她不怀好意地叫。

    盛君殊心里想,好,她应该要开始长篇累牍地蛮缠了。这种时候,他不与师妹争辩,听着就好。

    衡南冷冷开口:“你是不是喜欢鎏衣?”

    盛君殊懵了一下,不太确定地抬头,“谁?”

    “鎏衣啊。”

    衡南一面说着,一面垂下睫,用手指抚摸他的鬓角,“君兮从山下救回来的,同我们一起住了一年多,身材特别好,胸特别大的的那个鎏衣。”

    盛君殊总算想起来了:“我没……”

    刚说了两个字,衡南双眸一缩,猛地揪住他的衣服,小兽一样扑来,堵住了他的嘴。

    因为受冲,盛君殊的眉蹙起瞬间,又慢慢舒展。经了这段时间,衡南进步得多。但他教的时候明明春风化雨,到了她身上,就变得野性难驯,横冲直撞。

    馨香的发和皮肤,交织着一股新鲜的铁锈味,全是破碎的,狂乱的,像是像是在博弈。

    她的利齿从他颊侧一路爬过去,气息拂在耳边:“师兄从前就喜欢盯着她看。”

    盛君殊强忍着痒,按紧她脊背衣物,指甲压出浅白:“你不要主观臆断。”

    衡南还在说什么,他忍不住捏着下巴把她的脸搬过来,强行继续。

    实话实说,他的确喜欢讲道理。

    但是他从来不在这种时候讲道理啊。

    衡南以利齿咬破他的唇,偏又轻轻满满地舔舐他的伤口,一点病态的麻蔓延开来,盛君殊喉结滚动一下。

    渐成排山倒海之势时,衡南陡然停住,撑着他胸口,她下唇润泽,眼里潋滟,明明是个迷醉的模样,却残存着几分尖锐的恨意:“是不是我不够大,师兄才没有反……”

    话截断,天旋地转,盛君殊一翻身将她压住。

    两肘撑在床上,唇弯起,盯住她看了一会儿,冲她冷冷一笑:“知道为什么师兄不理你么。”

    他回头破罐子破摔地扫了眼窗帘:“因为现在白天。”

    衡南挣扎着抬头看,别墅的落地窗玻璃外凝了层薄薄的雾,隐约见得被雪覆盖的树枝颤动。

    有一只麻雀从窗外过,翅膀“碰”地撞了下玻璃。

    衡南一骨碌从他怀里钻出来,想下床拉上窗帘。

    刚迈一只脚,她惊叫一声,脚踝被人从背后拉住,一拖,摔回了床上。

    盛君殊单手利落把上衣扯脱,露了那道蜈蚣展脚似的疤痕,冷笑:“来,敢做就别怕丢人。”

    衡南眼睛睁大,蹬了半天脚,甩不开他桎梏的桎梏,盛君殊拿膝盖松松将她定住,丢掉衣服。

    “你到底想检验什么?”盛君殊附在她耳边,说来有些无奈的好笑,“检验师兄是不是男人?”

    “师兄告诉你:是。”

    裙子扯开了,衡南骤然偏过头,露出一截细弱的脖颈,他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满意了?”

    ……

    衡南后来想明白了。

    自她上次通神以后,他们之间原本欠着一次双修。

    盛君殊大概是记着这一点,貌似失态只是拿衣服吓唬她了一回,实际过程仍然极为克制,他冷静的弦绷着,阳炎灵火在她周身慢慢流转,妥帖地照顾到天书影响的每个角落。

    事毕,盛君殊抱着她躺了一会儿,平静地说:“我记得鎏衣。”

    衡南懒洋洋地冷笑一声。

    盛君殊摸了一把她的头发:“别这么阴阳怪气地笑。我对她没好感,她原来是诡丘派长老的姬妾。”

    衡南玩纽扣的动作一顿,心里掠过几丝危机:“你不喜欢妾室?还是……不喜欢以色侍人的女人。”

    “不是。”盛君殊忙说,“我当然不会歧视女人。我听说那个长老在诡丘专管刑罚,擅长布置酷刑,他会教自己的女人虐杀活人或冤鬼,设为节目,自己在旁边饮酒欣赏。”

    盛君殊笑了一下:“你说我经常看着鎏衣,恐怕是我是心里在琢磨她。像她那样连白雪都怕的小姑娘,是不是也虐杀过活人。”

    衡南忽然不说话了。

    盛君殊低头看了看她,只看见她一点眉宇,和垂下的一动不动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