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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守仁的两番话可是说到朱厚的心坎里了!

    他对于大明军队如今令人堪忧的“绵羊”战斗力早就心存不满,但涉及军制改革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但在场群臣皆是脸色铁青,王守仁这个“异端”简直就是撕破了他们一手粉饰出的太平!

    将他们这些朝堂重臣钉在了耻辱柱上!

    王守仁越说心中怒气越甚,越说情绪越激昂,于是他不顾王琼严厉地目光,以及其他大臣噬人的眼神,尤自继续出言道:“兵力之不足,由于赏罚之不行!”

    “盗贼之性虽皆凶顽,固亦未尝不畏诛讨!”

    “吴起有云:法令不明,赏罚不信!

    “虽有百万何益于用,凡兵之情畏我则不畏敌,畏敌则不畏我。”

    “今朝廷之兵,皆畏敌而不畏我,欲求其用,安可得乎!”

    “古者赏不踰时罚,不后事过时而赏与,无赏同后事而罚,与不罚同况!”

    “过时而不赏,后事而不罚,其亦何以齐一人心,而作兴士气!”

    “是虽使韩白,为将亦不能有所成,况如臣等腐儒小生才识昧劣,而素不知兵者,亦复何所冀乎!”

    原本听得正高兴的朱厚现在却是有点神情凝重了,因为王守仁此话不再是群体攻击,而是针对当年集体压制他平乱之功的杨廷和等人了!

    王守仁第三番话主要在于四个字:赏罚不分!

    而他身为这其中最大的苦主,自然有着绝对的发言权,而且杨廷和等人还没有正当的理由反驳!

    毕竟当年的确如王守仁所言,他们为了打击压制这个“心学异端”,集体选择沉默,坐视他平定朱宸濠谋逆之大功平白付诸东流!

    坐视他受阉竖奸佞仇视迫害,未曾伸出过援手!

    王守仁是一个奸佞之臣吗?

    在场所有人扪心自问,他绝不是!

    相反,他是一位为国为民、忠正敢言的贤良之臣!

    文臣集团如此行事自然少不得会让王守仁寒心,甚至积累怨愤!

    以至于发展至今,陛下一举将其送入了武将勋戚的势力中,权势日益渐长!

    朱厚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但他并不想要现在挑起程朱理学与王氏心学的战争!

    理念相争,有时候比正邪相争更加惨烈!

    未等到朱厚开口,杨廷和就坐不住了,率先发难道:“平乱侯,现在是议论盗匪之患,可不是让你借机鸣不平的!”

    “何况当年之事乃是武宗陛下裁决,平乱侯莫不是对武宗陛下心怀怨愤?”

    杨廷和与刘瑾、江彬等人抗争多年,唇枪舌战自然是熟练无比,他岂能坐视王守仁在此大放厥词!

    两句话便将一顶“不尊先帝”的帽子扣到了王守仁的头上!

    王守仁冷笑一声,正欲开口,却被王琼率先出言替他辩解道:“杨大人真是能颠倒黑白啊!”

    “平乱侯方才所言句句紧扣盗匪之患,究其根,明其因!”

    “老夫不知杨大人从哪儿听出了平乱侯心怀怨愤之说?”

    “怕是杨大人自己如此想吧?安得什么居心!”

    杨廷和闻言勃然大怒,怒骂道:“王琼,你这贼子非要混淆视听是吧?”

    见杨廷和独木难支,谢迁也坐不住了,出列开口道:“法令不明,赏罚不分!”

    “不知我大明何时有过‘法令不明’之事?”

    “何况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过也!”

    “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

    “平乱侯是在谴责我大明的将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