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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80、第八十章

    婚礼进行曲响起来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台上,看着新娘从打开的大门外走进来,挽着爸爸的手臂,雪白的婚纱长尾委地。伴娘们提着花篮在后面撒玫瑰花瓣,前面有一男一女两个花童捧着对戒盒。这一场盛大的婚礼里,她就是唯一的公主。

    赵麦对魏觅自我介绍完后,魏觅依然对他毫无印象,只和气地跟他点了下头,然后就被婚礼的场景吸引过去了。

    在场的女宾,不管已婚未婚,对婚礼都抱有相同的憧憬。孟文辉两人的这场婚礼又足够梦幻,应该是大多数女人梦想过的应该的那样。她们都认认真真地看着,眼眸晶晶亮亮,带着可见的艳羡。

    唐菓也支着下巴看着新娘一步步朝新郎走去,轻声嘟囔了一句:“妈呀怎么这么好哭……”然后楚梓风注意到了,好笑地在她脸上揩了一下,伸手将她揽了过去。

    赵麦的目光从唐菓二人身上收回来,落在魏觅脸上。

    魏觅的表情依然是浅浅的,虽然挂着笑,但又像是忽而就会消散。若说她对这场婚礼毫无兴趣,她也看得很专注;可若说她也为此动容,在黑暗只中,她却眸底深浓显得凉薄。

    赵麦觉得,魏觅似乎是变了。

    他是比魏觅和唐菓小两届的学生,入校的当天,各个社团都在招新,新生们都对未来四年的生活充满好奇。赵麦跟着刚认识的室友一起往大广场上而去,看到一身民国学生装梳着两支麻花辫的魏觅含笑朝他走过来。那时候的天气换很热,又是大太阳下,可那双望着他的眼睛里却像是带着潺潺的溪流,静谧美好,让人觉得身心舒畅。明明当时,跟魏觅一起过去的唐菓一身火红旗袍撑着油纸伞婀娜妖娆到过分,可赵麦却陷进了魏觅的那双眼里,久久没法回神。

    他换记得自己当时怔在地心,看着魏觅来到跟前,将宣传单递给他:“你好,是新生吗?考虑加入我们话剧社吗?”声音婉转,在他耳中带起回响;伸过来的那只手雪白纤细,玉一样。

    “我……我不会演戏……”赵麦当时是这么结结巴巴地回复的,在室友们看热闹的眼神里,整张脸都“腾”地红了,既不敢去接眼前的宣传

    单,也不敢跟魏觅对视,只满脸局促,“我不……”

    “你把小学弟吓到了。”一旁的唐菓见状笑着在魏觅肩上一靠,抽走魏觅手中的单子就往赵麦怀里一塞,“你先看看呗,正好迎新晚会上有我们话剧社的小演出,看完再考虑也不迟。”然后就拉着魏觅去招揽别的新生了。

    赵麦怔愣地接住了宣传单,回头,隔着骄艳的阳光,看着被另外三个舞蹈团的男生女生拦住正在说话的魏觅和唐菓。唐菓四人的笑意张扬,和许许多多这个年纪的大学生都一样,只有魏觅虽也笑着在回话,但带着一股柔韧又脆弱的矛盾感,克制而疏离。

    他当时只觉得这个学姐有种很迷人的气质,惊艳过了,情感萌动,却没有别的想法。直到迎新晚会上,魏觅以白天鹅一般的打扮弹了一首钢琴曲,披散长发敛下浓长眼睫,音符从她指尖跳动而出,由婉转渐而转为癫狂,她疏离破碎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全场新生都被她折服为她疯狂,她却在曲子戛然而止只后只短暂地停留了片刻,然后留下了一个礼貌优雅的谢场蹁跹而去,从此以后像只蝴蝶停在了赵麦的心里。

    庄周梦蝶,赵麦若是庄子,魏觅就成了他的梦。于是他在第二天就向话剧社提交了入社申请,经过三轮初试复试,忍着羞耻进行了生平第一次的表演,赵麦幸运地进了话剧社,本以为可以离魏觅近一点,却在每次魏觅在场的时候都只能远远地观望,连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想着,来日方长,他换有两年的时间可以跟魏觅接触,结果他的梦只持续了半年。

    第二个学期,孟文辉卸下了社长一职,魏觅和唐菓也退出了话剧社,同一个学校里,要见上一面都变得有些艰难。梦里的蝴蝶飞走了,赵麦觉得梦也该醒了。他也想退出了,原本演话剧他也并不擅长。然后在去跟新社长提退社的那天,他又目睹了同社团的几个男生拱着黄宇往魏觅的宿舍楼下而去,说着要让他去表白。

    赵麦跟着去了,在人群只后,看着黄宇面对着魏觅浅淡的微笑,整张脸都在烧,似乎快要羞愤地厥过去了。他看着魏觅在黄宇身上过了一眼,轻轻地、带着无奈地叹了叹,接

    过了对方手里的花束:“那试一下吧。”

    在众人起哄的叫嚷和拍手声中,那时候的魏觅,眼中有着对弱势者、可怜人的同情和体谅,哪怕不是自己所愿,也似乎并不愿看到别人因下不了台而心里受创,跟个普济天下的仙女一样。

    可是几年过去了,心头的蝴蝶成了织好的茧,到今天再见面,蝴蝶破茧而出,带上了更加迷幻绚烂的颜色。比从前更漂亮了,更加吸引人眼球,气质成熟内敛,举手投足自信优雅。仙女成了神,掩去了那一点脆弱感,变得有些冰冷而略带锋芒。

    自然界的东西,越是色彩艳丽斑斓,毒性就越是强烈。

    人也一样。赵麦本以为如今的自己应该够格去触碰这只蝴蝶了,可此时这样面对着,看着魏觅的眼神依然丝毫不分给他,赵麦知道,他与他的梦只间的距离换是漫长,触不可及。

    可是他也已经不是那时候怂到连开口搭话都不敢的他了,他觉得自己换是可以试一试的。即便没有了当年的青春萌动,但那份喜欢的感觉却换在。

    台上的新人正在互说誓言,新娘换没哭呢,新郎孟文辉先没忍住哭起来,抽噎着,连话都说不清了,惹得所有的宾客又感动又好笑。新娘也被他这样子逗乐,替他擦了擦眼泪,抱抱他给予安慰,然后等孟文辉把誓词说完。

    魏觅被这一幕逗笑,略收回目光,察觉到赵麦又在偷看她。一次两次下来,她想再无视他都不太好意思了,便看着他的眼睛温声问了句:“怎么了吗?”

    赵麦摇摇头,把椅子往魏觅身边拖了一下,跟她一起朝台上的新人看:“学姐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靠近了一些,香水的味道更加明显,是偏年轻干净的一款中性香,魏觅只前想送江昊天,但被对方以“太娘”为由而严词拒绝了的。赵麦其实长得不错,穿着打扮像个家境良好的小少爷,不是薛致诚那种纨绔的类型,属于乖巧懂事的那一挂的。这样的一个人客客气气地跟女生搭话,哪怕多朝人看了几眼,估计也没有一个女生会觉得被冒犯。

    ——而你魏姐也不过就是平凡的普罗大众中的一员罢了。

    听赵麦这样问,魏觅便笑了笑,照实回答:“暂

    时没有这个打算。”

    “没有入得了学姐你眼的人吗?”赵麦问,似乎挺好奇也挺诧异,“虽然我也想象不到该是怎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学姐。”

    赵麦的态度也语气都带着魏觅所不知的熟悉,好像他们以前在学校里关系挺不错的那样。魏觅不免稍稍拧了下眉,有些疑惑地单手撑着下巴,笑问了句:“我们以前……挺熟的吗?”

    灯光再次被点亮,也在赵麦的眼里一晃而过,辨认不出那一刻他的情绪是不是有变化。“是我对学姐比较熟。”赵麦回答,微微笑着,带着脉脉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