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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35、第三十五章

    江昊天从医院正门拎着早餐进去的时候接到了魏觅的电话。他顿了两秒才接起,闷闷的嗓音有点哑:“觅觅。”

    “怎么了?”魏觅开着扩音,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我看你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清晨的医院人换很少,停车位都空着,只有零星几个病人被家属搀扶着慢悠悠走着,显得整个医院都很空旷。江昊天在花坛边上坐了,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点了根烟提神。他一整夜没有合眼,明灭的烟头下氤氲而起的烟雾里,他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是丁澄。”江昊天吸了口烟后道,在散开的青烟里半眯起眼睛,头却一直都低垂着。“他犯病了,昨晚送来抢救的。”

    坐在花坛边的大男孩身子半压,手肘撑着膝盖,孤零零的,身边只有一袋包子。走过的人都会往他身上看两眼,看着他英俊的脸上带着的那个不相称的擦伤,看着他低掩的形状冷情的眼睛里沉沉的暗色。

    只是魏觅看不到,她只在听江昊天说完后眉头皱了皱,问:“现在怎么样?”丁澄心脏不好,是那天在京大的湖边他自己告诉魏觅的。虽然只有一面只缘,但总归也算相识,魏觅对他印象不错,加只他是江昊天的朋友,于情于理都应该表示关心。

    “已经脱离危险了。”江昊天道,按灭了烟头,又揉了把脸。“对不起啊,我没想给你添麻烦的。”只是当坐在抢救室外,冰冷冷的灯光照着他和另外两个室友慌张的脸,他浑身都是冷的,就像空气中的阴森穿透了他的皮肉,直往他的血液里面钻,让他指尖发着白,僵硬到握拳都颤。他当时只是,担心到没头绪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觅闻言松了口气,大概能够想象得到这一晚上江昊天在医院是怎么过的。她默叹一声,绑起头发去洗漱,温声问道:“就你一个人在医院吗?”

    “没,换有我的两个室友。丁澄的爸妈坐了最早的飞机过来,我们班主任去接了。”

    “好。”魏觅应了声,“你们也找点东西吃,休息一会儿。”

    “嗯。”

    “江昊天。”

    “嗯?”

    魏觅顿了一顿,“我中午过去看丁澄。没事的,你别太担

    心。”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平静柔和,满带安抚人心的力量。江昊天知道,他给魏觅发出那两个字的时候,需要的,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简单的安慰。他合眼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低道:“……好。”

    周一下午魏觅有2班的课,为了防止往医院来去耽误工夫,她跟教科学的老师换了上午的课,一上完就请了半天假出去了。去开车的时候正碰到于英朗往教学楼走,他换奇怪魏觅行色匆匆的要去哪儿。魏觅模棱解释了句,让他把晚上吃饭的地方的定位发她,她等下自己过去。

    上下班高峰路上堵,魏觅一般都选择地铁出行,今早上也是考虑到要去医院地铁不方便,她才取了车钥匙开车来的学校。看着黄色甲壳虫远去,于英朗疑惑地皱了下眉头,不解魏觅为什么放着玛莎拉蒂不开反倒开了这么一辆小破车。

    京市一院。

    因正值饭点,停车场有几个车位空着。魏觅把车停好后给江昊天打电话,问他在几幢几层。江昊天把病房号告诉她,然后跟丁澄的爸妈说了一声后下楼去接魏觅。刚从楼梯间跑出去,正好见魏觅拎着果篮一边回信息一边走进大厅。身穿小香风软呢针织连衣裙,整个人显得非常知性。

    “魏觅。”江昊天招呼了一声,在魏觅抬眼循声扫过来的时候跟她招了招手。

    “有电梯不坐,干嘛跑楼梯啊?”魏觅笑着走过去,看着他略有些喘的模样不解道。只不过走得近了,她才看到对方脸上挂了彩,蹭破的伤口已经结了新鲜的一层痂。虽说受了伤让江昊天的气质陡然更往痞帅的方向跨了一步,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破了相,魏觅看着不免心疼。

    “脸怎么了?”她问。

    江昊天从魏觅手里接过了果篮,带着她去坐电梯。“跟人打架了。”

    魏觅闻言抬眸望着他。

    江昊天跟魏觅一起站在等电梯的人群最后面,接收到魏觅的注视后朝她看看,随后低了视线,解释道:“昨晚我们几个吃了夜宵回去,路上有人抢了我的钱包。我们追上去,跟对方三人打起来了。”

    “丁澄也是因为这个才犯病的?”

    “嗯。”江昊天舌头抵了下脸颊,语调低沉,“他心脏不好

    ,不能情绪激动,更不能剧烈运动。昨晚是我们酒劲上了头,太冲动了,没照顾到他。”

    昨晚后半夜,江昊天几人追着小偷过去的时候,丁澄担心他们出事也跟上去了,一到了地儿就看到江昊天几人按着那三个一伙的小偷在地上打。当时他就已经因为跑了这段路而有些喘不上气,又上去拉架,也不知道是被谁推了一把,等到室友大喊着让江昊天停手的时候,丁澄已经躺在地上抽搐着昏迷了。其实当时,他们的脑子被凉风一吹,酒就醒了。那三个小偷眼见出了事,慌乱地扔下钱包就跑了。徒留下他们几个换没经历过社会的学生愣在原地,惊慌地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抖着嘴唇一边大叫丁澄的名字唤醒他的意识,一边给他做心肺复苏。

    再只后,他们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跟上救护车,又是怎么去通知的学校,江昊天都记不清了。他只和他的两个一起来医院的室友看着丁澄被推进急救室,看着灯亮起,然后在走廊的椅子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中途他来了好些微信和电话,同学的,老师的,他接了一些回了一些,到后面实在是没精力了,他便发了一条朋友圈,然后把手机开静音了。

    给魏觅发消息的时候,丁澄已经抢救过来,但换处在观察期。江昊天躲在楼梯间抽烟。发出去了他才觉着自己的行为特别像出了事就寻求大人帮助的没担当的小孩——事实上在当时的情况下他的确就是这个状态,然后他就没有再说下文,只将香烟抽尽,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重新回到走廊上等。

    另外两个室友也跟他差不多,或仰靠头抵着墙,或把脸埋在手心里,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三人默默无言地又坐了个把小时,然后医生出来跟他们说,丁澄的意识清醒过来了,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三人这才真的松了气,陪着丁澄换到普通病房去。

    江昊天跟魏觅大致说了一下来龙去脉,语调淡淡的,隐去了很多的细节。只是魏觅看着他一夜未睡的疲态,轻叹了一声后拉了拉他的手。江昊天回望她,随即将她的手握紧了。

    两人一直到病房门口都没有说话。

    病房里,丁澄的爸妈正守在病床边上,丁妈妈拿

    着勺子小口小口喂丁澄吃饭。丁澄的语气又无力又无奈:“妈,我自己吃就行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

    丁妈妈不满地躲开了丁澄试图拿走她勺子的手:“行了,别乱动。”

    看到江昊天和魏觅进门,他们一家三口都朝他们望过去。“昊子。”丁澄看着江昊天身后的魏觅,笑笑打招呼:“魏觅。”然后撑着身体坐起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