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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见到她,跟她说话,抱她,吻她,进入她的身体,都不能缓解他对她的想念。

    半个月已经是极限。

    再不回家,相思成狂。

    这半个月,明玉一共去了赤鹿山三次,赤鹿山离军营不远,她却一次都没去看他。

    反而是他,得到消息之后一路狂奔想去见她,她去了三次赤鹿山,他也去了三次。

    只要她说一句“去军营”或者提到他,他会立刻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可她没有,一次都没有。

    她宁可绕路去城西的点心铺子给达林泰买他爱吃的糖果,都不肯顺便拐个弯去军营看看他。

    这时明玉彻底醒过来,听见他在怨她狠心。

    她牺牲睡午觉的时间陪他胡闹了一个多时辰,摆尽了羞耻的姿势,颠得浑身都散了架,一觉醒来发现身上又被他弄脏了。

    睡着了都不放过,到底是谁心狠

    重新沐浴清洗过后,明玉换好吉服梳了大金贵妇圈最流行的两把头,裹着两层厚裘皮斗篷上了马车,匆匆赶往汗王宫。

    再磨叽就要迟到了。

    宫宴上,豪格破天荒举杯来给明玉敬酒,明玉装都懒得装了直接端起茶杯,豪格也不在意。

    明玉偏头看了一眼豪格那桌,只有他的长子、长女和两个貌美的侍妾,依旧不见诺敏的踪影。

    她心里忽然升起非常不好的感觉,茶也没喝,问豪格“诺敏呢怎么又没来”

    豪格脸上横肉一抽“她病了。”

    又是这个借口,明玉放下茶杯“什么病可让巫医看过”

    “也不是什么大病,流产之后落下的病根。”

    豪格笑着用酒杯碰了一下明玉放在桌上的茶杯,仰头饮尽,转入正题“温泉山庄那边出了点问题,想请魏循过去帮帮忙,他死活不肯,我只好来求长姐。”

    还有脸叫她长姐。

    明玉看也不看那茶杯,只觉得脏“流产落下的病根不是小事,还得请巫医多去看看才放心,你说是不是”

    豪格额上青筋直跳,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又问起魏循来。

    明玉烦不胜烦“诺敏是你的福晋,你不心疼她,我这个做长姐的还心疼呢。”

    “治不好的病,谁心疼也没用。”豪格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声音仿佛淬了毒,“若长姐肯借魏循一用,诺敏身后或许能得一个风光大葬,不然”

    明玉倒吸一口凉气“你什么意思”

    豪格咧开嘴笑“就是你理解的意思。诺敏没几日好活了,是风光大葬还是就看长姐帮不帮这个忙了。”

    明玉愣在当场,上次见诺敏她还活蹦乱跳地给她添堵呢,才过去多久,怎么就没几日可活了

    忽然想起巴特玛说的那个关于豪格和布木布泰的流言,巴特玛怎么知道苏茉儿深夜去了豪格的书房

    当然是诺敏告诉她的。

    诺敏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帮自己,而是想借着巴特玛的手敲打一下布木布泰,警告她不要让苏茉儿再上门来勾引豪格。

    不管诺敏的初衷是什么,结果都是帮了她的。

    就算没帮她,诺敏快死了,明玉这个长姐也不能坐视不理。

    明玉腾地站起来,绕过豪格去隔壁找达哲,达哲听说也吓了一跳,跟着明玉直奔主位。

    彼时,多尔衮正在主位给皇太极和大福晋敬酒,见明玉和达哲联袂而来,两人手上都没拿酒杯,不由蹙了蹙眉。

    听明玉说完,多尔衮不动声色看向主位,皇太极一脸淡然,大福晋则面色难看,却不见半点震惊,显然早已知道。

    明玉看出不对,想拦达哲已经晚了,达哲跪在大福晋面前哭诉“大福晋,诺敏得了重病,豪格不管不问,科尔沁只有一个博尔济吉特氏,求大福晋救她。”

    布木布泰是大福晋的侄女,诺敏也是。

    大福晋嘴唇动了动,豪格已经走过来,笑道“诺敏与人私通,怀了孩子,能病死是最好的结局。要不是看在科尔沁只有一个博尔济吉特氏的份儿上,我岂能隐忍不发”

    说着看向明玉,威胁的意思不言自明。

    诺敏的名声毁了,所有博尔济吉特氏脸上都无光,他就不信,明玉还敢拿乔不把魏循给他。

    之前求她借人,她不肯,现在他不想借了,只想要。

    达哲闻言一惊,下意识看向多尔衮,长姐才成亲不久,此事对她影响最大。

    多尔衮面无表情,倒是皇太极冷冷瞥了豪格一眼,豪格不敢再说,笑着敬了大福晋一杯酒。

    大福晋勉强喝下,胸口像堵了一团乱麻。

    这时又有人过来给皇太极和大福晋敬酒,大福晋忙让人扶起达哲,看了明玉一眼,示意她们赶紧走,不要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多尔衮拉起明玉的手,大步往回走,明玉回头看达哲“你回去等我消息。”

    豪格不紧不慢跟在明玉身后,本想怎么跟来怎么跟回去,再敬明玉一杯逼她就范。

    可明玉身边还有一个多尔衮,豪格心里没底,跟到自家那桌,说了一句“长姐,我等你的好消息”便停下了脚步。

    多尔衮拉着明玉的手并没回自己那桌,而是径直出了大殿,往宫门口的方向走。

    走到背人处,明玉甩开多尔衮的手,压低声音道“你先回吧,我还有事。”

    诺敏的事于情于理她都得管。

    “这事你打算怎么管”多尔衮注视着明玉的眼睛,“我可以借人给你,多少都行。”

    杀鸡焉用牛刀,明玉勾了勾唇“用不着,我自有主张。”

    多尔衮走到明玉身边“这可能是个圈套。”

    明玉点头“豪格一直想要魏循,几次挖墙角不成,恼了。”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狠,为了得到魏循居然用诺敏的性命相威胁。

    “不像是豪格的做派。”多尔衮了解豪格,他一门心思跟自己争军功,忽然热衷于种田,本就不太寻常。

    豪格性情鲁直,做事简单粗暴,不够狠也不聪明。

    这样弯弯绕的心思,和一眼看不到底的圈套,绝不是豪格和他身边那群酒囊饭袋能想出来的。

    明玉再次想起巴特玛说的那些话“除了豪格,还有一个人也想要魏循。她想要魏循死,因为魏循知道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巧合的是,豪格手里的西洋种子正好是那个人给的。”

    “不可能”多尔衮下意识反驳。

    明玉抬眼看他“这回是你第几次说不可能了”

    多尔衮“”

    “长姐”身后响起达哲的声音。

    明玉懒得跟舔狗讲道理,迎上达哲问怎么了,达哲亮出手里的令牌“我跟多铎说了,多铎说他想办法拖住豪格,让我拿着令牌回府带上侍卫去豪格家抢人。”

    是多铎的土匪作风没错,可明玉觉得不妥,问达哲“你去过豪格府上吗知道诺敏住在哪里吗”

    达哲一噎,摇头。

    因为豪格最初的订婚对象是达哲,嫁过来之后诺敏一直防着她,从来没邀请她去府中做过客。

    不过盛京的贝勒府都大同小异,诺敏是豪格的嫡福晋,不住后院正房还能住到厢房去吗

    再说她是去抢人的,豪格府邸并不大,随便搜一搜找出个把人来并不难。

    达哲说了自己的想法,明玉还是不同意“诺敏情况不明,这时候不宜打草惊蛇。”

    达哲急得眼睛都红了“长姐,那你说怎么办”

    明玉看了多尔衮一眼,走到达哲身边,附耳说了两句。

    达哲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说完转身自去安排了。

    明玉看向多尔衮“刚才你说愿意借人给我,可还作数”

    多尔衮望着达哲匆匆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多铎府上的侍卫身手不错,对付豪格那边的人足够,确定还要借我的人”

    明玉挑眉“那就是不作数了”

    多尔衮闲闲转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你要借多少人”

    明玉伸出一根手指,同时动了动耳朵,巴特玛和娜木钟说笑的声音由远及近。

    多尔衮转身欲走,被明玉扯住了袖子。

    今日有宫宴,汗王宫四处点着喜庆的大红灯笼,巴特玛和娜木钟提前离席不想被人撞见便走了平时不常走的小路,谁知就跟多尔衮偶遇上了。

    只是多尔衮身边还有一个明玉,看着碍眼。

    “哎呦呦,这黑灯瞎火的,可吓死我了”娜木钟有意臊明玉的脸,想让她赶紧离开腾地方,“我当是谁,原来是墨尔根代青跟明玉在这儿谈情说爱呢贝勒府还不够折腾的,弄得身上红一块青一块,瞧着都吓人。”

    说完咯咯直笑。

    巴特玛立刻明白了娜木钟的用意,也笑着臊明玉“谁年轻的时候不爱刺激,这里背风又少有人走动,正合适。”

    见明玉脸不红心不跳,盈盈上前行礼,娜木钟和巴特玛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脸皮天下第一厚。

    时间紧迫,明玉也没藏着掖着,把诺敏的事说了,两人齐齐变色。

    巴特玛当时逞一时之快,当着大福晋的面说了豪格与布木布泰私下来往的事,她知道肯定会连累诺敏,却没想到会要了诺敏的命。

    要知道诺敏嫁给豪格是联姻,是科尔沁和大金的联姻,只要科尔沁对大金还有价值,豪格就不敢对诺敏怎样。

    正是深知这一层关系,巴特玛才敢有恃无恐地把话和盘托出。

    谁知

    “有什么我能帮到的,你尽管说。”巴特玛也是个爽快人。

    明玉没想到巴特玛这般上道儿,早知如此就放多尔衮先走了,省得留下碍手碍脚。

    “我需要福晋借给我一个身边服侍的嬷嬷,即刻陪大格格回家接她额娘,说福晋这边有事,召诺敏进宫问话。”

    明玉说完,巴特玛指了跟在身边的老嬷嬷“辛嬷嬷是我的乳母,最有体面,就让她陪着大格格回府吧。”

    明玉道谢,巴特玛惭愧地摆摆手“前因后果你都知道,是我对不住诺敏。”

    又转头叮嘱辛嬷嬷“该怎么说,嬷嬷知道吧。”

    辛嬷嬷正色点头“福晋放心,老奴心里有数。”

    巴特玛和娜木钟走后,达哲领着大格格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