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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手术之后,头一天都是在睡觉,第二天恢复意识后疼痛折磨的他寝食难安。

    老太太怕护工有疏忽,又怕沈司年有什么不好跟护工开口,就让司美华来陪床。

    腰椎手术伤口在背部,而且手术之后因为神经水肿牵扯着两条腿又疼又麻。

    医生就叮嘱护工和家属,让他们每隔一小时帮他翻翻身,腰部垫着睡,会稍微好受一点。

    沈司年当时虽说才十七岁,但是已经是成年人的身高体重。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需要两个护工一起合作才能搬得动他。

    那天刚好其中一个护工下楼打饭去了,留下的护工就让司美华过来帮忙。

    结果翻动身体的时候,不小心扯动了导尿管,尿袋里面的液体撒到了床上,司美华瞬间就松开了手,要不是护工一直紧紧托着他的腰,他的伤口就直接砸到床上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司美华的神情。

    眼底的嫌弃和厌恶,仿佛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不是她的亲生骨肉,而是她的仇人一样。

    司美华一向对他寡淡,但是那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所谓的母亲对他有多不在意。

    连自己的母亲都能嫌弃自己,别人对自己又能有几分真心呢?

    腰椎手术之后,沈司年便开始厌恶医院这个地方,他再也不想躺在病床上,什么都无能为力任人摆布,因为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就是最能看清楚身边人的时候。

    那次发烧意外摔倒,他狼狈的在洗手间冲江知鱼发火,除了因为那点自尊心,更是不想在江知鱼眼里看到当年和司美华一样的神情。

    可江知鱼和司美华的反应完全不同。

    她清理着他的狼狈,哪怕是在两人关系没有缓和的时候,都照顾着他的自尊心。

    沈司年不是不知好歹,也不是不知道司美华不满意这桩婚事。

    结婚后没多久他和江知鱼就搬出去住了,就是在尽量避免他们的接触,他只是没有想到司美华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一想到江知鱼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跟自己提离婚的,沈司年的心都在发颤。

    司美华抖着手,指着沈司年的脑袋骂,“你个逆子,我生你养你,我难道还有罪吗?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你要是早点听我的,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至于在公司处处被人压制?江知鱼她有什么好,能给你什么?你就不就是稀罕她那张脸吗?你把沈氏拿到手,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哪怕你把她圈养起来做情人,我都不会说一个字。”

    “你倒好,你为了她,你跟我对着干?你拿司家开刀,我生你这么个东西,我还不如不生!”

    沈司年神色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如果当年奶奶也这么想,你连进沈家的门都不够格,江知鱼是我自己选的,不是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爬上我的床的。”

    沈司年最后那句话分明就是在讥讽她。

    她嫁到沈家的手段不怎么磊落,那个年代未婚先育,自然是有赌的成分,她赌赢了,带着司家一飞冲天。

    沈司年这句话就是在提醒她,别忘了自己是怎么嫁到沈家的,她有什么资格看不上明媒正娶的江知鱼。

    当年她嫁进沈家的事情,也一度遭人非议,等她身份逐渐稳固之后,再也没有敢在她面前提起这段往事。

    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戳破她体面的人,会是她的儿子!

    沈司年继续道,“不止今天,往后司家的所有事情,我都不会管,你有这个时间来我这里闹,不如去提醒一下司盛华,让他赶紧把其他生产线的消防做到位,不然小心被一锅端,到时候连钱都没得输。”

    说罢绕过司美华,大步离开。

    方青震惊于沈总这次的狠绝,在原地呆呆的楞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立马跟了上去。

    司美华在原地气的浑身发抖。

    她以为沈司年和江知鱼离婚后,一切就能渐渐回归自己的掌握,没想到沈司年早就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智,甚至不惜和她翻脸。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不用看也知道是司盛华的电话。

    他们夫妻今天一大早就到她这里求她帮忙,她满口答应说是能处理好,现在这情况,她要怎么和司家交代?

    司美华阴沉着脸,片刻后上了电梯,摁的却是十九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