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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天破晓,门忽的一动,进来个粗手大脚的乡下丫头,端着铜盆汗巾。

    这丫头替姚非我梳洗了一番。又取了碗稀粥,舀起一勺举在她嘴边。

    姚非我只一嗅,便知里面掺了七仙散气饮,她手足不能动弹,额头一撞,将那碗撞翻在地。

    那丫头匆匆收拾了碎碗,走了出去。过不多久,隐隐听得皮鞭声、哀哭声、讨饶声传了进来。

    那丫头再进来时,依旧端着一碗粥,身上却多了几道鞭痕。

    姚非我心想:“我就算倔到底,那姓萧的也有法子给我灌进去。又何必再让这苦命人挨打?”将那碗粥喝了。

    她穴道渐解,可服药后内力全失,脱困更是无法。心中琢磨不透:“那姓萧的不杀我,只废掉我武功,把我关着,到底想怎么样?”

    见屋外不时有些色眯眯的眼珠儿瞄进来,又想起当年被萧挞马骗到马厩后的种种不堪,登时不寒而栗。

    这日傍晚,院中忽的乱了起来。姚非我留意倾听,才知萧挞马得知宋军即将攻来,要带着爪牙,连夜逃往夹山。

    她心想:“要是我内力还在,便不难趁乱逃脱了。”心中更增烦恼。

    俄顷便有人将她带上大车,在大漠中行了三四日,过泥沼时自然被紧紧罩住双眼。到得夹山,换做两个契丹侍女。

    在一处偏帐住了两日,这日由侍女引着,到得一处大帐。

    一揭开帐门,姚非我蓦然一惊——

    当面一床、门旁鹰架、东侧置书,西首悬画,依稀便是昔年萧挞马将自己从那屠夫手中救下之时,安置她住进的那间屋子。

    便在这瞬间,她一颗心似是飞回到了那间屋里,飞回到了自己的桃李年华,一种早已生疏的感情,从心底里泛了出来。

    忽觉身后有人在望着自己,回转头来,正是萧挞马。神色依旧冰冷,似乎便是昔年那个高傲威严的异族少年,目光里更比昔年多了一丝热切。

    她忽地想到便是眼前这个人始乱终弃,令自己在桃李之年饱受摧残,尽尝世间苦涩。心中前一瞬才涌出的那片柔情,登时便化作刻骨铭心的怨毒。

    她从桌上皮袋里,提起一条肉,逗弄着鹰架上的猎鹰,待它探长脖子啄食的那一瞬,另一手骤然在它颈上一捏。

    她虽难运内力,准头犹在,这一下正捏在那鹰的两节颈骨间,那鹰颈骨脱节,落在地上,扑棱几下,便动也不动了。

    她恶狠狠地盯住萧挞马,仿佛拗断的是他的脖子一般。

    萧挞马转身去了,留下一句话:“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她忽又一阵恍惚,记起这句话,当年也曾听他说过,心中一苦。

    第三日,萧挞马来到帐中,又留下一只猎鹰。姚非我将那鹰拗断脖子,掷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