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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县,县衙府内。

    一名配刀衙差匆匆前往后院,衙府内院布置娇奢不迭,穿梭于内院回廊的下人,个个都是衣着光鲜年岁不大的娇嫩丫鬟。

    她们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摆放着精致的杯盏玉壶,色泽新鲜的果子,样式精美的点心,以及让人垂涎的美味佳肴。

    越往正厅方向前进,越能听清女娘们娇笑欢语的挑逗声,好不活色生香。

    正厅里,一名仅穿白色里衣,肥胸半露的中年男人,好不惬意地躺在软椅上,左拥右抱地沉溺在纸醉金迷的温柔香中。

    衙差来到正厅近前,单膝跪地禀报道。

    “大人,方才余花镇和平阳镇有人来报,说是派发下去的药材已用完,疫病惨死的平民越来越多。”

    张口含下美妾送到嘴边的佳肴,男人淡淡地瞥了眼心腹衙差,脸上漫不经心,甚至有着不悦。

    衙差低着头,内心惶恐,虽然他们跟着大人没少捞到好处油水,可当下疫灾肆虐,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他担心这事会引起上头州府官员们的注意,万一如此,别说他们了,便连大人也讨不着好的。

    黄大人微微从躺椅直起腰身,接过另一名美妾斟的佳酿,昂头饮尽,眸光冷凛地睨着前边的人。

    “大人,您看要不再拔点——。”

    “哼!”黄大人冷冷一嗤,截去衙差的话“拔什么拔,咱们哪还有银子?”

    都拔了让他喝西北风,还是大家都跟着喝西北风?

    衙差额间冷汗层层渗出,揶揄地道“可是大人,万一……。”

    黄大人没好气地瞅着他那不中用的,“怕什么,自疫病起本官哪次没主张调度药材送往乡镇,还怕谁从中寻本官的不是?”

    “前日我让你派人去收的竹叶和芦根,取些给他们便是了,这两味难道不是专治那风寒之症的?”

    衙差颤颤巍巍地抖了抖肩膀,“是,大人。”

    知道今个是无法从大人手里取到那从州府送来的药材,衙差只能悻悻然起身离去。

    眼见碍事的人走了,黄大人再次满心欢喜地张开双肩,一把将身旁两名衣衫凌乱的美妾搂入怀中,弄得怀中两位美妾娇嗔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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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镇下头几个村子的村民们都得到了消息,纷纷前往洪家村求得医治。

    天边飘落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本该酷暑的七月让排队看诊的村民们冻得颤颤发抖。

    柏舟让痦子村长将前来诊治的村民安排妥当,有疫症的全送往腾出来的几套小院,没受感染的村民喝下一碗热腾腾的汤药便都各自回家。

    思婳脸上戴着用绵花纱布所制的口罩,在洪婶子隔壁家腾出来的小院为受疫村民们诊治。

    将轻缓疾重的病患隔离开来,因着这一带的村民自疫情感染开始未能得到妥善的医治,病情严重者已陷入高度的昏迷。

    孟春与花朝及几名家奴听从安排,照顾安置在另一套院里病情轻缓的病患,病重者由几名药童看顾灌药,时刻关注病患的身子反应。

    排队喝药的村民眼见给大伙派汤药的有身穿官服的差爷,都难掩心头的激动。

    自他们这一带受疫情困扰,个个都过得惴惴不安,几乎是数着日子煎熬等待被染病后死去。

    柏舟与秋灵同样戴着口罩,于洪家院门口临时搭建的雨棚里给村民们打汤派药。

    在院里负责看火煎药的家奴不时便送出来一锅冒着腾腾热气,气味浓烈的汤药。

    还在排队的村民大老远就能闻到汤药刺鼻的苦涩味,与知县老爷派发给他们喝的汤药气味不同,那味道淡得跟喝野菜汤似的。

    自然也有外村的村民认出了秋灵,于是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猜想。

    想来,官府如此重视他们这一带的百姓,都是托了这位收山货的宋小公子。

    接过汤药碗的婶子大妈们,眼眶湿润地连连道谢,直夸她是贵人云云。

    柏舟担心秋灵腿伤未癒,一直站着影响了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