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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的夜晚,帕利希提独守空房。

    他摸着身边空荡荡的床铺,莫名地感受到了一丝寂寞。

    在他无数次调整呼吸却仍然无法入眠之后,精灵放弃了睡觉的打算。他拿着一叠草稿纸坐到胡桃木的书桌前,伴随着演算的推进,笔尖唰唰的响动声很快就驱散了满屋的安静。

    帕利希提独自体会寂寞滋味的同时,克拉维娅正在布置得极其温馨的魔植园里与芬里奈和沃伦共度奇妙夜谈会。

    被除尘术清扫过一遍又一遍的地面干净非常,数块花纹素雅的毯子拼到一起就大到足够让人毫无顾忌地在上面打滚。

    几条绒被随意地丢在上面,毯子的中心支着摆满了各色甜点和饮料的小桌子。沃伦随手撕开空间裂缝并从中掏出成卷的纸巾、塑料袋以及……一台半人高的小冰箱。

    “似乎还是差了点什么,”克拉维娅支着下巴扫视四周,“我知道了——今晚的星月好黯淡,但是夜聊怎么能少了星光作伴呢?”

    细碎的光芒顺着指尖扩散到空气中,女巫满意地坐下来并摆好了听八卦的姿势。

    “所以你的同学现在出来了吗?”芬里奈躺在毯子上问到,“他不会还困在毕业考核的无尽空间里面吧?”

    “那倒是出来了,”沃伦惬意地挖一勺咸哈密瓜冰激凌,“在大魔头准备动身的……嗯……小半个月前吧。他的运气很不错——脱离考核的当天下午魔法协会恰好在学院内进行最后一轮测试。听说他现在已经在协会内部供职了。”

    “说到这个,为什么弗朗索在最后会不给你‘通过’的意见?”芬里奈不能理解,“最后一轮面试考核难道不都是走个过场吗?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什么的,再给你画个饼叫你入职以后好好干活。”

    沃伦一声长叹,只觉嘴里的好吃的都不香了:“我只觉得当时脑子里像是有一道雷劈过。”

    她把吃干净的盒子丢到垃圾袋里,盘起腿来和自己的姐妹们模仿当时的情景。

    “我是下午第一场面试的第六个,时间不早也不晚,既不会像第一个那样抗压力,也不会像最后一个候选人那样面对一帮等着收工吃饭的面试官。”

    克拉维娅把半块玫瑰柠檬冻丢进嘴里:“听起来挺不错的,那应该比较顺利才对?”

    “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沃伦咬一口接骨木花软糖,“但当我真正坐到里面的时候,真的,沃伦法师只感觉一束光劈开了她的脑子。”

    那时候大约是下午三点,会议室里没有拉窗帘,而候选人的位置刚好正对着阳光。

    “我只觉得自己像是教廷壁画上的那些倒霉天使,在日光的照射下被晒得一塌糊涂,”沃伦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觉得不敢置信,“我问面试官能不能把窗帘拉上,结果没想到更可怕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法师拿起纸盘里切好的巧克力蛋糕,又在大猫猫谴责的目光里把它暂时放下:“芬里奈你那是什么眼神嘛,不过是吃点东西就要这样,你一天天的就知道霸凌我。”

    豹耳女郎轻轻地用尾巴打了打沃伦的胳膊:“蛋糕什么时候不能吃?我们又不跟你抢。快点儿,等不及要吃瓜了。”

    “就来了,”法师打开杨梅酸奶燕麦慕斯的包装盒,“这就接着说。”

    当沃伦提出了拉窗帘的请求之后,她对面左手边的面试官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别的候选人都没觉得热,面了这么多人了,数你反应大。”

    “这人没事吧?”克拉维娅撕开山楂卷的纸袋,“丁大点事也值得特意拿出来说说,怎么,拉不拉窗帘是他唯一有权力决定的事吗?然后呢?我猜你没搭理他。”

    法师拽过珊瑚绒的小被子:“是。准确来说是我怂了。都说最后一轮面试是去观光的,我没预判到这种情况。但是好在弗朗索说话了。”

    弗朗索身为副会长坐在正中间的主持位上,他认得沃伦并让她换了个位置坐。

    “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法师形容当时的感觉,“明明我们是同龄人,但他提前修完了课程并早早毕业,又在大陆战争中立下功劳,破格进入法师协会后也一直顺风顺水。我在他面前就总觉得不舒服。连他说句话我都觉得像是有什么别有意味的针对在里面。可能是因为我没能比过他,自己心里发酸吧。”

    沃伦耸耸肩:“毕竟我们同年入学,我也算是个有点天分的法师。但一转眼就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坦白讲我一点但也不痛快。”

    法师自认不是个敏感的人,然而她的确因为弗朗索的行为感受到了微妙的恼意。

    “表面上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甚至不了解情况的人可能还会觉得你矫情,”克拉维娅半支起头,“但我不觉得这全是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