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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庆典这天,下午停课,学校里的活跃氛围比之校运会不遑多让,毕竟这是第一届庆典,而且还是给高考生打气的。学校请来许多领导,一中三中的领导班子过来了一些人,市政部文工团的老师也被请来了几位,这一次庆典晚会,对于学校来说很重要。

    田径场的舞台早已搭好,罗老师和李老师主持着人员彩排,阳光热烈,田径场上跑来跑去的人挺多的。

    《和月云雀》的队伍走了一次,正要散,罗老师又喊话让他们安分在田径场训练。

    萧定喜滋滋地,成绩不比别人耀眼,但现在他是舞台上耀眼的那个,他恨不得让家里的老爸来看现场版,看看这个光彩夺目的他。

    路昙跃起,原本萧定要抓住她的一只水袖,但他在走神,那水袖直接扫过他的脸。

    “萧定,你在干什么!?”

    音响加持下,罗老师愤怒的声音传荡校园,罗老师在舞台上,但也时刻注意着这边。

    萧定即刻回神,露出大白牙赶紧跟上路昙的动作。

    田径场上在训练的队伍不止一个,朗诵,合唱,现代舞,古典舞,教师的一个节目也在彩排,学生会的同学看顾着每一个节目队伍。

    自由活动,石义尧在阳台俯瞰田径场,那出现乐器最多的队伍,便站着那个寡言冷面的女孩,灵活得像只蝴蝶,一只神秘的蝴蝶。看得差不多了,石义尧离开教学楼,走在大楼梯上,阳光照得他身上暖过了头,他暂时放空大脑,只想着随便走走。

    前面却有一位女生突然回头,骤然暂停了阳光。

    石义尧心头一动,眼睛定住——阳光里舞动的飞尘都一清二楚,对视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河,浩淼深远,没有任何预兆,只是注定如此,遇见一个人,一个情景,一个对视,就足够他一瞬间镌刻每一个细节,拓印在记忆里,不明就里。

    是路昙。他默默关注的那个女孩。他虚心寻找路昙身上的故事,却突然心泛涟漪。

    路昙小跑上来,面色并不冷漠,脸颊有着红晕,“妈妈!”

    女孩掠过他,石义尧才回神,这个冷漠的女孩怎么可能是奔他而来。但石义尧还是忍不住回头,路昙奔向的是一位普通但神色温婉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的肤色褐黄,脸上有些末皱纹。

    这就是路昙的妈妈。

    “妈妈,吃饭了吗?”路昙挽着路陈氏的手臂,笑得乖顺,路陈氏摸摸她的头,只是淡淡的说道:“等你一起吃。”“好啊!学校外面有家砂锅饭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生人勿近的路昙,在学校里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和母亲在一起直接变成了乖巧小猫咪,笑容甜蜜,就像换了一个人。

    鬼使神差,石义尧也到砂锅饭店里坐下,默默地吃饭,默默地听另一个性格的路昙说话。

    “文工团的老师问我要不要请家长来观看,他特意留了位置,我就叫你来了。”

    路昙现在的声音才算是青春女孩的清悦嗓音,灵动活泼。

    路陈氏静静看着路昙,眼睛里没有波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路昙。

    “妈妈,吃好后,我带你进学校散步吧!你好好参观我学习的地方!”

    “嗯。”

    路陈氏的回应很平淡。

    母亲面对女儿,这样的回应未免疏离而奇怪。

    石义尧低敛眼神,这位母亲很爱路昙,却只表现出三分,一位农村妇女,却娴静得出众,怪不得能对路昙影响那么深。

    “路昙!”邓惜经过砂锅饭店,看见了路昙,热情地进来打招呼,看见阿姨,邓惜礼貌问好:“阿姨您好!我是和路昙一起跳舞的同学!”

    “你好。”路陈氏的视线移动到邓惜脸上,开口有些淡漠。

    “我先回去了,路昙,别忘了还有训练!”邓惜不多打扰,很快退了出去。

    饭后,路昙与路陈氏漫步校园,路陈氏兴致乏乏,一直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不是她眼界广阔,也不是她自惭形秽,而是一种从容的漠然,万千的繁花,也只是仅凭眼睛就能接受的东西。

    路昙把路陈氏安排在宿舍休息,宿舍女生开开心心出去玩了,也不在乎有位阿姨在这睡觉。

    愉快的短暂假期,一般胡纹希都可以被朋友簇拥,但因为几天前的“心机女”事件,现在大家都刻意躲着她,连名声和她一样臭的叶娇语也疏离了她,在学校里,她走到哪里都能隐约听见别人的嘲笑。胡纹希气得咬牙,左思右想鼓起勇气去找胡晶信。

    “唷,蛇蝎过来了,我可太害怕了!”

    胡晶信阴阳怪气,音量很高,厌恶唾弃的眼神不客气地扎到抿嘴装委屈的胡纹希的身上,引来旁边同学或嫌弃或嘲笑的眼神。

    胡纹希绷着背脊,颈部的线条僵硬得像被刀削过,而她紧抿着唇,红着眼睛像只小兔子,瑟瑟缩缩面对着张牙舞爪的猎人。

    “胡晶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偏见,但此前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更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胡纹希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又不能做什么实际的回击,她害怕又明智,独自承受谣言压力来面对中伤她的人,意图用文明和谐的方式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