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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梁阔站在窗前,借着月光,在湖边隐约可以看见乔瑜的白裙在缓慢地移动,那是个晶莹的白点,像清晨一滴粉碎在叶角的露珠。

    “瑜儿这些年受了不少苦,离乡背井,孤苦无依,你要善待她。”梁阔说道。“只是你的这位姓程的朋友,你知道多少关于他的底细?”

    梁永恭在二叔的桌子上找了根烟,叼在嘴里,百无聊赖的说,“他刚从部队复员。人不太爱说话,但是身怀绝技。”

    梁阔转回身,立刻打断了他,“告诉你多少回了,一定要多加小心。”

    梁三爷冷笑了一声,好像对二叔的话并未走心。

    “你想想你大哥怎么废的?我劝你好好查察这个人的底子,跟萧克海有瓜葛的人一个不能留。”梁阔目光刚毅,咬得后槽牙咯咯直响,从牙缝挤出两个字,“萧家……”

    “好了好了,二叔,我会查。明儿一早就让他们走,我不回去了,过完节我再走。”

    夜半,月亮升在了最高处,宁静伴着月华洒向了梁宅,每一扇窗都能看到这片圣洁的光辉,可心事却从不会向谁说。

    乔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的房间也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可柔软的床里只陷着她一个人,另一个人和她在同一幢房子里,却不可接近。她赤裸着,思念着,身上止不住的燥热。孤独会让人变成傻子,可乔瑜想不通,相聚了反而又变得更傻,可能还需要时日去消受,但永远都不能在分开了。

    程西搬了把椅子,坐在窗下望月,他的心很乱,就在刚刚,乔瑜对他说想要嫁给他,可婚姻生活需要平静和稳定,需要安全和循规蹈矩,几乎所有的条件都不能允许自己这样做。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想娶的女人只有于燕,而盛爱以待的乔瑜又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爱与被爱同样让人左右为难,令自己不敢轻易的给予。

    梁阔还在书房,枯灯一盏,他的生命里几乎所有的夜晚都是这样度过,梁家像一艘永不靠岸的巨舰,时刻在无边的浩瀚海洋中准备迎接暴风骤雨的洗礼,作为掌舵人,他和曾经的母亲一样,必须比大海还要冷酷无情,时刻做出精确的判断,不能允许自己任何的犯错。所以像程西这样的人,无论梁永恭多么器重,都要断腕。

    乔瑜的失而复得,是他对自己的犒劳,理智的说,多一个或少一个侄女并不会对家族产生任何影响。但对自己来说,对乔岚的爱可以赋予给她的女儿,成功者的炫耀也能通过乔瑜的眼传递给死去的人,再多一点良心发现去掩饰自己多年以来从不肯承认和坦然直视的愧疚。

    清晨,程西踏上了返回E县的路,梁永恭让他带走了三样东西。他的车,他刚刚相认的妹妹,送给妹妹的见面礼——E县一幢别墅的钥匙。

    两个人的时光,是上天的馈赠,乔瑜多么希望这条路可以被无限的延长,人生有很多瞬间是值得被永久珍藏的,其中,必然有和爱人共度的时光片段。

    “习惯吗?”程西拉着乔瑜的手。

    “习惯什么?”乔瑜靠着程西的肩膀。

    “一个富豪家族的成员?”有些事,程西必须确认。

    “怎么会习惯呢?我也在和你做着一样的工作呢。”乔瑜目不转睛的望着车窗外。

    “什么工作?”程西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