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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峰别院。

    于燕表现得惊魂未定,坐在骆冬萍的对面。小姨煮了八珍汤给外甥媳妇补气血,她能做的事不多,只看着姐姐宽慰于燕。

    “真悬呢!”

    “是啊,要不是远峰留了一把枪,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

    “就一个人?没有同伙?”

    “是的妈妈。”于燕这样说是因为“书签”海丰在确认小猛已死之后就离开了现场。

    “哼,拂海的内务部真是废物,平日颠颠地跟着,关键时刻,倒是一点力借不上。”

    于燕的手指在棕色的豪华真皮沙发上滑动,与骆冬萍四目相对,一瞬间,她察觉到了这位女性眉宇之间有一丝说不清楚的寒意。

    “燕子,经过了这件事,你该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女人就该为自己的男人付出一切,有时候不仅仅是因为爱情,当然也还有别的理由。死算不了什么,生不如死才是地狱。放轻松吧,去洗个澡,再打扮的漂漂亮亮,明天继续无论怎样艰难,都要活着。”

    骆冬萍看了眼不远处的珐琅座钟,时间已不早。于是站起身,走上了楼梯。

    听到这样的话,于燕感到不知所以,诧异的望了望小姨,目送骆冬萍离去。

    水温三十五度,最佳的沐浴温度,对皮肤伤害最小。骆冬萍躺在宽大的浴盆之中,水中的玫瑰精华让她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滋养着。她丰满的身体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干枯,反而更加风姿绰约。修长的手划过每一寸肌肤,上面的印记让她想起依稀往事……

    五十四年前,骆冬萍出生在q市一个书香门第,父亲是南省最富盛名的骆氏中医世家传人,母亲则是q市医科大学教授。在那座山城,骆冬萍度过了幸福快乐的童年的前半部。

    她的手摸向自己的左臂,六岁,母亲在临死前,已经把剧毒的氰化物放在了骆冬萍的唇边,但终究没有下定决心,她死死的捏住女孩的左臂,留下久久不能恢复的淤青,留下了今生无法忘怀的遗言,“萍儿,无论怎样艰难,都要活着。”

    骆冬萍抬起手,芳香的水从掌心流走,一道断掌横纹清晰而深刻。十七岁那年,骆冬萍高中毕业,本来按计划已经准备好支援农村建设,但在那个阴郁的午后,带队老师通知国家取消了下放知识青年的最新政策,回到宿舍,春风十里,骆冬萍望着窗外飘落的细雨,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最后,她还是决定去找那个男人。曾经,那个男人握住她的手,他极乱的掌纹和自己的断掌纹竟然完美的连在了一起,像一棵长生树。男人说,她抓着长生树的根,无论自己的一生多么坎坷,都将不离不弃。

    海誓山盟,花前月下,爱情的最初,不就是甜言蜜语和春心的萌动吗?

    在那个时代,在那个年纪,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遇到一个比自己大五岁,能赚钱,又能让自己感到愉悦的长相俊美的男人,便足以托付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