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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者,此者皆是南阎浮提行恶众生,业感如是。业力甚大,能敌须弥,能深巨海,能障圣道……

    萧拂海的四仓老大,绰号阎罗、地藏、判官、无常。在南省h道威名赫赫,叱咤风云。尤以地藏最为狡诈,此人是谁?正是那当年在明孝陵前和萧拂海交易不成,误杀梁广的接头人。

    几十年刀头舔血让地藏清楚的认识到,为了利己,对任何人都不可以轻易相信。对萧拂海尚且心存戒备,更何况是萧奇山和萧远峰。之所以被萧拂海收为己用,也恰恰是认可了他的谨慎。

    皮卡车在高速公路的匝道上转向了东方,未开出二十公里,阴郁的天空上飘起了雨。程西清楚的听到了雨打车窗的声音,这并不是个好兆头,因为母亲骆冬萍曾经嘱咐过他,佛光寺的方丈曾拿着他的八字批言,“远峰随有道,遇雨不前行。”

    可偏偏车开得飞快,雨越下越大。皮卡车像一只雨中飞行的蓝色甲虫,直奔w市的远端的F县而去。

    下了高速,行于县道,路途并不平整,地势忽高忽低,皆盘山而走。天色将晚,司机早早打开行车灯,隔着面纱,程西可见错身车辆夺目的灯光忽而闪过。心道,这是去往哪里呢?

    摘下面罩的时候,萧奇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是晚八点,四个小时的车程,兜兜转转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程西下了车,回望来处,竟然连条可以被称作“路”的通道都没有。只有身旁一条宽不出百米的河流在鹅卵石拱拥的河滩上静静的流淌着,周围长林古木,头顶一片阴沉的天空见不得星月。皮卡车开着远光灯,这是唯一的可见光,那氙气灯白惨的光照在岸边一条小艇上。

    “上船吧。还有一程。”地藏说道。

    司机并没有上船,只有地藏一人和二萧登艇。

    不需要打开汽油旋桨,只顺流而下。小艇在水波之中荡漾,漂向了下游。许是刚下过雨,飞禽走兽皆销声匿迹,连山风都息止不动,四周寂静,只剩下淙淙水声。

    “这条河叫雨声河。”萧奇山说道。

    “很美的名字,只是没有雨,也没有声,只能靠想象来脑补意境。”程西点了支骆驼牌香烟,萧奇山也凑趣要了一支。河上飘渺着可可味的香气,湿漉漉的味道让人想起橡木盾索林坐着巴德的渔船漂流在长湖上。

    “你们俩的废话真多。”地藏回过头瞪了两个后辈一眼。

    二萧并没有理睬他,对待无礼的方式用无礼最好。

    山间约三四里,便似乎走了很远。远处一个人正在河边拎着手电筒等候,来到近前时,才发现是个六七十岁的苗人,一身洗脱色的藏青色衣服,头上包着黑色的棉布巾。有些弓背,满脸皱纹。

    “这是巡山伯,还没有我们的时候,他就跟着父亲。”萧奇山指引着程西。

    “老伯您好,我是萧远峰。”

    巡山伯并没有理睬,只把来客当作山间的树木,提着手电筒在前方引路。他的脚步很缓慢,但踩在崎岖且有些泥泞的路上时,却是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