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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时鸢:(-i_-)谁是你师父。

    他也是没想到,陈骨笙竟然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花了一小时,认真严谨地给她科普了这个世界的基础信息。

    陈骨笙听完,三观尽碎。

    万万没想到,她的同事大部分都不是人,而是兽人,拥有动物和人类两种形态。

    她也是兽人的一种,俗称杂种,还是极其稀有的特级杂种。

    陈骨笙:“……”

    (。?v?v?。)感觉自己被骂了,且以后还会被更多人骂。

    不开心。

    到嘴的兔肉飞了,陈骨笙实在馋烤肉,于是就地取材,下河摸鱼。

    抓空几次,恼怒地直接开钻子,戳出两条肥美且倒霉的鲈鱼。

    许时鸢很有眼力见儿的拿着菜刀上前,杀鱼去内脏刮鱼鳞一条龙服务,动作熟稔,手艺是多次被绑架后学会的。

    他一边处理鱼,一边瞅了瞅陈骨笙的多功能钻子,又垂眸看向手里的鲈鱼,最后视线落在她蓝色的鱼尾上,真诚发问,“你这样算不算同类相食?”

    陈骨笙回头瞧了眼自己的鱼尾,肥美多肉,凝眸思忖片刻,语声富含深意,“我突然觉得,有翅膀和鱼尾,其实也不错。”

    “哦?”许时鸢直觉接下来不是什么好话,最好不要往下问,但是嘴比脑子快了一步,“为何?”

    “储备粮。”

    “……”

    “还是永久保鲜的。”

    “…………”

    果然不该问。

    许时鸢深吸一口气,专心烤鱼不再开口,免得再听见什么震撼心灵的奇葩发言。

    陈骨笙拿了条鱼自己烤,时不时往上面撒些调料。

    老巫医坐在旁边的矮石上,一脸慈爱地抱着两只兔子,拿着半根胡萝卜细心投喂,黑兔子压着白兔子脑袋啃得欢快且香脆。

    “小黑!你是哥哥,给弟弟留几口呀。”老巫医将胡萝卜递到白兔嘴边。

    白兔掀了掀眼皮,三瓣嘴凑到没咬过的地方,恩赐似的咬了一口,就不吃了。

    “小白哟~你多吃点,再过不久你们就满十八岁了,身体太差可不行……”

    巫医苦口婆心地劝道,看着瘦小的两只,心疼得老泪直流,眉宇间全是担忧。

    届时不完全变态可咋整?

    陈骨笙听见这话,回头仔细打量两只兔子,附和点头,确实,都瘦成条了。

    先前以为是普通兔子,对它们的身体评价只有,肉太少了不够吃。

    现在知晓是兽人,顿生同情,“怎么这么瘦,平时都不给吃吗?还是食物不够?”

    老巫医枯瘦的手僵住,心酸中带着恨意,“不是,天人们故意不给吃饱。”

    “为什么?”陈骨笙往鱼身上撒了把盐,好奇地问。

    老巫医目光复杂地看向她,“身体越差,化形失败变成杂种的概率也越大。”

    育崽园,真正想要孕育的是杂种。

    幼崽长到十八岁喂下化形草,成功化形扔去挖矿,化形失败就运到帝星拍卖,且杂种父母还会得到高额补偿。

    他神色复杂地地凝视着陈骨笙,眉眼似有纠结犹豫,最终,目光转为坚定,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许时鸢察觉不对,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已经晚了。

    “在天人眼里,杂种,很值钱。”

    老巫医话声一顿,眸光幽暗地划过她的羽翼和鱼尾,意味深长地再次强调。

    “特级杂种,更是值钱!甚至可以卖出一个星球的高价!”

    “一个星球?!”陈骨笙震惊地脱口而出,察觉他神色有异,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翅膀和鱼尾,恍然大悟。

    她就是那个超级值钱的特级杂种。

    她是失忆,不是失智,稍微往下深想,便想通其中关键。

    “所以,他们留下我,不是想让我挖矿,而是准备抓我卖钱?”

    “是。”

    “卖去做什么?吃吗?”

    “不是吃,而是当宠物。”

    老巫医神情屈辱,对于生性不羁爱自由的兽人来说,失去自由没有尊严的活着,比吃了他们还要更令人痛苦。

    陈骨笙猛地提高嗓门:“宠物?”

    老巫医沉痛地重复:“宠物!”

    陈骨笙斟酌地重复一遍:“值钱的宠物。”又意味深长地再次重复:“价值一个星球的宠物。”

    “……”不是,为什么要重复这么多遍?

    老巫医和许时鸢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但见她的表情先是沉思,后变严肃,几秒过去,嘴角不受控制地似要翘起,又被狠狠压下,努力僵着脸维持冷脸,怪异且变态。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陈骨笙紧紧咬着下唇,嘴角轻微抽动,刷地站起身,一把抓过许时鸢烤好的鱼,转身快步离开,脚步轻快得似要当场来个踢踏舞,鱼尾欢快地甩出残影。

    太惨了,成为贵宠这种凄惨苦痛之事,就让她一人承担吧!o(*≧▽≦)ツ~┴┴

    许时鸢第一次对自己的感知产生深深的怀疑,“她似乎很高兴。”

    老巫医睨他一眼:“小伙子你眼神不好哇,人家小姑娘明明就是痛得深沉。”叹息一声,接道,“走这么快,怕是不希望我们看到她哭泣的模样,哎……”

    许时鸢转头看向老巫医,眸光深沉复杂,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她真相,这样明显很不理智,还会连累族人。

    “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她若是真的逃走,不仅你会死,这里所有兽人都会死,值得吗?”

    以陈骨笙的实力,现在若想离开,没人能阻止,不然祝总监也不会宁愿受气,也要满足她的各种无理要求。

    老巫医像是被人抽空了精神气,无力地垂着头,唇瓣发白,枯瘦的手颤抖地给两只孙崽顺毛,眼眶酸涩。

    扪心自问,后悔吗?

    后悔的。

    说出真相的那刻,就后悔了。

    可是……

    “她是无辜的。”

    老巫医浑浊的眼中,泪花闪烁。

    这个决定可能导致族人死亡,强烈的罪恶感让他心脏紧缩,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但他无法看着一个愿意为他们留下的无辜之人,被抓走卖给他人做宠物,落得个凄惨下场。

    何况,她身上有兽神的气息,令人安心,忍不住心生好感,想要靠近,私心里,他希望她能快乐地活下去。

    “即便我和族人因此而死,错的也不是她,而是为恶之人,族人们若要怪,便怪我好了。”老巫医声音哽咽。

    许时鸢不好评判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于他而言,牺牲一个不重要的陌生人,去换取众多族人活命,才是正确的选择。

    至于那人是否无辜,并不重要。

    不过,他虽不赞成对方的选择,却也尊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信仰。

    “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任务,不好意思,我该去告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