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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烟岚又没碍着你们,干嘛跟他过不去。你就是嫉妒他才学比你高。”吴彦凝哪会这么轻易听话,固执己见的跑了。

    这丫头不分敌我,迟早要吃亏。就在吴彦歆预感不好的时候,守卫押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报道:“吴大人,我们在城门口拦下了这个鬼鬼祟祟的人。”

    半夜三更出城,是什么人?吴彦歆转过身去看,火光照在中年男人的脸。相貌普通,就是身上的衣料子不错,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小民田,田森。”田总管连夜卷钱跑路那晓得在城门口被拦截下来严查,本来蓝家还未发现根本不可能告官,所以他应当是顺利离开汴梁。

    “大人,我们在此人的行囊里发现一对汝窑花瓶。”守卫报道。

    汝窑花瓶是官窑出产,只有皇宫里有的,难道田森还是什么皇亲国戚?

    “偷盗官瓷,罪无可赦!老实交代,你还有什么同伙!”吴彦歆满脸凶戾,暴喝一声,踹得田森倒在地上打滚。

    这一脚踢得是五脏震荡,肚肠绞痛。田森已经口吐秽物,身体抽搐。

    这人还没有被开堂问审就已经被打没了半条命。守卫们看到这场景,也是噤若寒蝉,畏惧着低下头。

    “我,我是蓝员外家的总管。”田森痛苦不堪的说道。

    蓝家。听到这两个字,吴彦歆神色闪过暴怒,握紧了拳头,阴狠的说道:“贱人。”

    原来是那个贱人的家仆。如今吴家与蓝家是姻亲,要是蓝家惹上官司,也会拖累吴家。

    “你们下去,这个人胡言乱语神志不清,本大人先把他收押起来。”吴彦歆脸上阴翳,挥手撤下了守卫,等门口只剩下自己与田森后。他伸手揪起地上的人拖到了牢房。

    “吴大人,这人是犯了什么罪?”狱官过来询问。

    “偷盗官瓷,但是他嘴硬,不交代口供。先关上,明日开堂审问。”吴彦歆说得义正言辞,把田森丢在烂草堆上。

    此刻狱官离开牢房,就见田森被打晕了过去,身上的腰带解了下来挂在房梁上打了个死结,然后他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中。

    做完一切的吴彦歆冷哼着,眼神里冒出阴鸷的怒火。

    清晨鸡鸣两声。从梦中醒来的蓝水烟感到身体轻便,之前服下了堕胎药元气大伤,夜里噩梦连连,半夜惊醒,体力匮乏。如今遇到了转机,心情好转,夜里也不做噩梦了。

    她翻了个身,正好对上春梅的睡颜。她们主仆同睡一张床,不过分别盖着两条被褥。

    由于气血虚弱,深秋季节,蓝水烟手脚冰凉,虽然睡前有春梅帮着暖被子,可还是不够暖和。

    有点想钻入身边的那床被褥,想碰碰那具温暖的身子。蓝水烟心里自发出这种渴望,不由又贴近了春梅的脸。

    端庄典雅的大小姐穿着白色中衣散着头发,静谧得犹如一副古画。这样的人,谁也想不到她的裙底已经污了。

    动了欲念,却想到之前的经历,蓝水烟神色落寞,又退开了身子,眼里有深深的自厌。她已是残花败柳,如何给得起春梅?

    “嗯。”春梅在熟睡中,发出了轻轻的呢喃,像个稚嫩的孩子,嘴角微微翘着,上边的黑痣也透着俏皮可爱。

    可是她好可爱,好挠心的可爱。蓝水烟又蠢蠢欲动,伸手探出被窝,想要去靠近春梅。

    忽而,外面传来瑞雪的叫唤:“大小姐,姑爷来了!老爷让你打扮得好看些,去客厅见客。”

    那条毒蛇来了。蓝水烟神色凝滞,对吴彦歆戒备深重。

    这人来蓝家,不会有好事。

    一对汝窑花瓶摆在桌上,随后被盖上了红布。

    “蓝员外,你可知要是这东西出现在开封府尹面前,他会如何调查?”吴彦歆假惺惺的笑着,眼里是危险的绿光。

    “这,这事是我疏漏,还请御史大人替我隐瞒。”蓝员外震惊,面上发白,强做镇静。

    “我当然会替蓝家瞒下这件祸事。走私官窑,谋取钱财,欺君罔上,可是要抄家灭族的。虽然我不想承认与蓝家的关系,可我爹与你有来往,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已经替你处理了田森。”吴彦歆捏着拳头,骨节作响,阴狠的警告道:“但是你以后做事不可遗漏一分!要是拖累吴家,我就写休书休了你的女儿!两家再无瓜葛。”

    这哪是贤婿对岳父的态度,分明是仇家。蓝员外伸头屈腰,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道:“我以后一定管好下人,不会让他们滋事。”

    看他低头哈腰,吴彦歆得意又轻蔑,眼睛又放在头顶上,不发一言就走了。

    从内院出来的蓝水烟正进入前院的小道,隔着数十步看到了吴彦歆,想了想还是出声唤了声,“大公子好。”

    听到她的声音,仿佛是被沾上了羊骚味。吴彦歆一脸嫌弃,臭着脸色一刻也不停留疾步出了府门。

    看到他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姿态,蓝水烟颇为惬意,反正如今她也不会把心思费在男人身上。至于跟吴彦歆的仇恨,以后再算。她伸手揉着胸前的长发,转眼看着身边的春梅。

    那丫头仿佛不知道这一切的故事,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静悄悄的,只有一双憨憨的牛眼瞧来瞧去图个新鲜。

    “去把夫人叫过来。”客厅里的蓝员外也沉着脸,在吴彦歆面前是个缩头乌龟,可想来这桩祸事并非是自己酿成,于是当下就把始作俑者找出来。

    原以为昨晚上逃过了蓝员外的视线,能避开风波,那晓得田森先背主跑路了。现在蓝夫人也是伤脑筋,来到客厅没了平时的嚣张,窘迫的瞧着蓝员外,“老爷,你叫我。”

    只见蓝员外抬手把桌子上的汝窑花瓶打翻在地,哗啦一声。花瓶碎在蓝夫人跟前,吓得她闭眼抱头。

    “你是怎么管家的?田森狐假虎威,中饱私囊,昨晚上又闯出泼天大祸!这个家,迟早要毁在你田金凤手里!”蓝员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把蓝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爷,也不能全怪我,下人那么多,我也管不过来。田森精明狡猾,会看眼色,我也是被他蒙骗了。”蓝夫人急忙推脱责任,委屈大哭。

    “你哭有什么用?”蓝员外对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不会心软的,怒火也发了,便冷静了下来,沉声道:“以后这个家不能交给你打理。得换个老夫信得过的人。”

    于是,蓝员外的目光落在了静静等待在花几旁的蓝衣女子。

    “水烟,你是爹一手带大,心性沉稳,又知书达礼,会待人接物。这样,以后你来管家。待会我让你大娘会把账本与库房钥匙交给你。”蓝员外把管家的权力交给了蓝水烟。

    老狐狸思量前后,还是选择自己的血亲替他管事。

    今非昔比,蓝员外已经无需从田金凤身上得到什么利益,早有权力转接的打算,经过昨晚的事,他更是对田金凤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