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都给我停下!”芍药的暴喝果然让王大娘呆住,随后她大步走过来。

    “你是,你是那个什么戏子。”王大娘在城里看过芍药的画像,知道她是当红戏子,所以气焰嚣张不起来了。

    “你不是好牛叉么?”芍药冷笑道,最看不起欺软怕硬的孬种,不由得意的指着自己脑袋,贱贱的笑道:“来啊,来啊,打我呀!”

    缓步走过来的杜若又看到这草包耍贱,面色不由冷了。

    “我给你机会,你不打我。现在,我要打死你!”芍药嘴脸一变,凶着脸,拿起拳头就要挥打。

    “饶了我!”王大娘像受惊的母鸡捂着头躲开了去。

    “你个老妖婆,知道我是谁吗?知道她是谁吗?”芍药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又指着王娡,然后大马金刀的说道:“你敢打我一下,我立马把你告官去牢里与你儿子相聚。王娡是我朋友,你敢打她就是打我脸!我一样可以告你,让你坐大牢。”

    瞧给她自信的,都快成了窜天猴。可王大娘当真是不敢动手了,戏子虽然是三教九流,可人家身家千万搞个平民百姓妥妥的。

    “我是救子心切,怎么说平儿也是她弟弟,我让她出五千贯给官府打点下,保出兄弟。可她太冷血无情,不顾兄弟。我气恨才打她。我,我错了,刚才我不该打她。”王大娘露出软弱无助的神情,哭的那是一个凄惨。

    恶人还老演可怜人。

    “你兄弟怎么下了牢?”芍药也好奇,小声问着王娡。

    一声不吭的王娡似有极大的苦衷,看着母亲痛哭流涕并未有同情反而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平儿昨天跟无赖混子偷菜被吴太守家的公子抓了送到开封府,今儿蹲在牢里。”王娡平淡述说道,眼里哪有一分关切。

    “他是你亲生兄弟,你不能不救他。”王大娘霸道的说道。

    “唷!你又想打人?”芍药故作惊奇,然后面带警告的神色。

    “我帮的还少么?说出来真的丢人。本来不想说的。”王娡心有不甘,苦大仇深的说道:“平儿这样还不是怪你,怪你与爹爹从小溺爱他,养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他十三岁,可是偷鸡摸狗的事做了不下千余桩,回回都是我替他赔礼道歉。他不好好读书考功名尽干些流氓事,逃课打先生,又与无赖混子交朋友,跟他们学着欺负女人孩子伤残人。有这种兄弟,是我的耻辱。”

    家丑不可外扬。之前王娡从未提过家人,芍药还想着也以为她是孤儿,没想到她的父母兄弟都在人世。

    “你太过分了。”芍药替朋友抱不平,咬牙切齿的指责道。

    “我,有什么错,我让她读书,已经是恩德了。”王大娘紧张害怕下还强词夺理。

    “那你怎么没管教好儿子?你真的没错么?”芍药凶巴巴的怼着。

    “这次我会好好管教,娡儿,你先救弟弟出来,好不好?”王大娘服软,可怜巴巴的求道。

    “我哪有五千贯?”王娡还是摇头。

    看她这么固执,王大娘又噌的冒火咬着牙齿还想打人。

    “我出!”芍药率先出口,看出王大娘的意图,嘲讽道:“大娘,除了撒泼打架,还有别的能耐么?”

    钱可以解决的事就不是事。芍药倒不在乎那五千贯,现在她不缺钱花。

    “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你家的财神,以后有事别找我。我只是作为王娡的朋友才帮忙。你要是再动我朋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流氓。”芍药口气强硬,温和的眉眼竖了起来,学着吴彦歆那种阴鸷的眼神恐吓道。

    “我,我不会再打她了。”王大娘怂了吧唧的认错。

    这样才像话。芍药转身笑如春风,对杜若眨眨眼,仿佛在炫耀着什么。

    与她相处久了,便知道这草包虽说投机取巧,不学无术,可有颗仁善之心。杜若唇角出现淡淡的笑容,仿若秋日里徐徐清风。

    这回芍药带着王娡与王大娘直奔监牢,花了点银子打点了管狱与牢头还有狱吏,把王平保了出来。

    看到儿子出来,王大娘着急的跑过去,“平儿,娘担心死了。你说,咱家要是没了你,娘可没活头了。”

    然后她被王平嫌弃的推开。

    “你怎么才来?我昨天挨了十棍子,背后都起了棍疮,牢房里那些势利眼,看我没钱就打我,还让我吃馊饭。你再晚一天,我就要被折磨死了!”王平愤怨,责怪王大娘。

    “娘,娘看看。诶哟!我的儿啊!”王大娘掀开了他的衣服看背后果然有血痂,心痛的眼泪哗哗,急忙牵着儿子的手讨好的哄着:“娘带你去看大夫,给你买猪排酱鸦。”

    母子两人手牵手的走出了老远,路上王大娘劝道:“平儿,好好读书,不要再跟无赖混子闹事。”

    谁知王平立马翻脸,气愤的说道:“都怪姐姐!她在夫子那里告状,我才被赶出私塾的!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去跟无赖混子偷菜,也不会坐牢!都是她害我!”

    听到所有错都是王娡的,王大娘也是蒙了心眼也气恨道:“你那个姐姐胳膊肘往外拐,养不熟的白眼狼。等她回来,娘替你出气。”

    站在马车边的王娡望着前面越走越远的家人,眼里有抹落寞,可过了会又掩盖了下去。

    “王姑娘,我送你。”温暖的声音里带着阳光的味道,瞬间照在她昏暗的房间。王娡转头看着懒洋洋的芍药,心里微微泛起甜,不知不觉失了神。

    “徐大哥今日又帮了我,这个恩情我记下了。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回报你。”王娡感激不尽,可愈发觉得自卑,她们的差距越来越悬殊。

    “救急不救穷,这是我的原则。要不是你娘那要吃了你的模样,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作为朋友也不能过多干涉你的家事。”芍药不是没有边界感,也不想做烂好人,可是关键时刻还是会心软。

    纠结的时候,随着自己心意而为便好。

    “徐大哥,你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王娡往前跑了两步,对她挥手再见。

    晨光照在芍药的脸上,照得她眼睛干净分明。

    “他们母子跟她真不像一家人。”芍药感慨了声。

    “你可是庆幸?”杜若淡淡说道。

    “庆幸什么?关我屁事啊。”芍药一头雾水。

    “你从小孤苦伶仃,没有亲人陪伴。而王娡父母双全,却从未得到家人关怀,甚至还要被家人连累。说起来,你比她幸运很多。”杜若神色平淡,说起别人总是这种事不关己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