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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我觉得做名角赚钱,但说实话做官最有好钱花。开封太守家里肯定有金库。这金子比白银都亮。诶呀!真好,真好。”芍药满口是好,嘴角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你要私吞。”杜若看出了她贪恋的性子,嘲讽道。

    “我是个凡夫俗子,爱钱是本性。你们不是人,当然视金钱如粪土。别鄙视我,要我是神仙,也懒得鸟这黄白之物。”芍药摸着金子好些不舍可还是放回原处。她叹息摇头,站起身来望着天边,在杜若疑惑的时候,她指着星星的方向,说道:“请杜若姐姐,把这些银钱送到歙州,琼州,庆州,给灾民们下场金钱雨。”

    这人贪财如命,可为何在得势后又是悲天悯人的嘴脸?她是在演戏么?

    有时候杜若看不懂这个草包。

    照着芍药的话,杜若再次施法。只见几道绿光从她们上空飞到几处天边,消失不见。跟着绿光一同消失的还有箱子里的银钱。

    “杯水车薪,这些钱还不够救这些百姓,要破大局,必先釜底抽薪。”杜若淡淡说道。

    “大局?与我个戏子何干。这个王朝烂透了,有高俅蔡京梁师道这几个大奸臣在朝堂结党营私,构陷忠良,欺上瞒下,苛政暴敛,弄得民不聊生。想要挽回大局,除非来个绝世大英雄。”芍药还是不操那个闲心,尽了绵薄之力,也是给自己个安慰。

    “你不想做那个英雄?”杜若神色微妙。

    “我什么都不会,文不成武不就,就是个戏场混子,徒有虚名的草包。”芍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咬唇笑着,满脸写着我是傻叉别理我。

    “可我瞧着你沾沾自喜,当真甘心做草包。”杜若淡淡说道。

    “草包就不能自信了?读书人很喜欢作揖,喜欢弯腰,又讲究文人风骨绝不跪着。这驮着腰也是站着,既然都是站着,不如抬起头来。”俊秀少年对着杜若规规矩矩的扶手作揖,边说边抬起头,面带微笑,双眸大放异彩,随后做着鬼脸。

    “我自信,是因为我芍药问心无愧,感恩图报,当得好人二字。我自信,是因为我能辩善恶,识得忠奸,不会颠倒黑白,妖言惑众。我自信,是因为不为流言蜚语迷惑眼,即便是自我感动,也不会移我本心,坚持道德底线。我自信,是因为我有孟婆有杜若姐姐,有你们这些好朋友。”芍药这四个自信,足以让她抬头挺胸,磊落做人。

    “你倒是能说会道。”杜若笑了笑,似乎放下了某些顾虑,眼底难得出现温柔。

    她又笑了,仿若看到了极其新鲜的宝贝,芍药开心的跳了起来,急忙追上去,低声喊道:“姐姐,稍等,我怕鬼。”

    怕鬼?都下过地府的小怨鬼,尽说鬼话。杜若轻哼了声,可不等她。

    破落的茅草屋里,传出老弱无力的咳嗽声。漆黑的夜里,穷困的人家连盏煤油灯都点不起。

    两寸来宽的屋门挡不住山风。

    “娘,你咳了半夜,儿给你烧点热茶。”块头如山般的黑汉子对老母亲却是乖顺得像只绵羊,开门就往厨房走去。

    汉子出门就被块东西砸了脑袋,心头怒道:“贼老天!你又戏耍我!”

    他捡起掉到地上的那个东西,往天上抛去,“去你爷爷的!”

    忽然,天上噼里啪啦的砸了一统,叮叮当当的玩意儿。

    阿牛生气,以为是老天爷跟自己过不去,于是继续捡起地上散碎东西。捡着捡着,觉得手里的东西分外熟悉,月光下还会发光。

    不由回屋点了蜡烛,看看究竟是什么物什。黄黄的是金子,白白的是珍珠,还有银元宝。

    “娘!老天爷开眼了!给咱送钱来了。有了好钱,我明天给你去镇上抓药,治好你的病。”阿牛狂喜,跑到屋里跟老娘说道。

    “怎么会有这种好事?阿牛,你可莫要做强盗啊!娘只有你这个儿子,这年头做强盗的没几个活着回来。”老母又惊又慌,还以为儿子当了贼寇。

    夜里明火堆聚的牢房外围,十数个官差看守。躲在暗处的人焦急道:“那么多官差,咱们哥三个未必就得出孙太傅。”

    另一个黑衣人冷静道:“一会儿,我去引开官差,你们兄弟二人把孙太傅夫妇与孙小姐救出来。”

    还有一个粗汉子气愤道:“这些狗官,克扣赈灾粮,饿死了半城百姓,若非是孙大人开仓救济,哪有我们的活命。可恨那宣州节度使,都官都不是好鸟,给好人判罪。咱还是反了他娘的,做什么狗屎官。”

    黑衣人叮嘱道:“秋虎,甄别,你们也小心。我去了。”

    秋虎甄别抱拳道:“李大哥,你且珍重!”

    正当李也跳下围墙,捡起颗石子欲要击打官差,不想天上下了叮叮当当的碎银子,砸在官差头上。

    “这是?”李也诧异,看着脚边的银子,急忙去看牢房。

    “银子!天上下银子了!”官差仰头看着天上的银钱雨,跟炸了锅似的乱了起来,相互推搡,抢着地上的银子。

    在他们捡钱的功夫,李也,率先抽出大刀,大喊一声,唰!砍翻两个官差。

    听到他的喊叫,秋虎甄别也拿出家伙跳到牢房外围,大肆砍杀官差。

    那些官差死的时候还牢牢攥着银子。

    不一会儿,李也就背着孙太傅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对母女相互搀扶着走。

    “咱们快走,连夜跑出江宁府,去汴京!”李也话语果断,背着头发花白的孙太傅率先跑出牢房,秋虎甄别则替孙氏母女掩护挡住追兵。

    “娘,咱们为何去汴京?高俅蔡京那几个奸贼在那里,此去不是入虎口?”孙小姐担忧道。

    “你爹是歙州刺史,又是哲宗与当今天子的老师。他的话,皇上总会信几分。”孙母安慰道。

    “希望如此,若非是李也三兄弟救我们。怕死要死在这江州牢房了。”孙小姐劫后余生,喜极而泣,抹着眼泪的时候把脸上的灰土也擦了,露出了清华容颜。

    “咱说,还得谢今晚上的银钱雨!”秋虎甄别哈哈大笑起来。